诡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敬畏:
“绝不会错。方才他闪避时的‘惊鸿步’,出刀时的‘断魂式’,都是幺娘独创的战技——那个曾让整个诡界颤栗的存在。”
张清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阿奴,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整整三十载。”
“你们诡异……也会自相残杀吗?”
诡奴的雾气微微凝固:
“确实存在,但极为罕见。毕竟吞噬同类获得的力量,往往伴随着无法预知的反噬……”
浓雾之中,陈默缓缓抬头,暗紫色的纹路正沿着脖颈向上蔓延。
他舔去嘴角的血迹,对着【一目五】勾了勾手指。
“再来。”
陈默脖颈上暗紫色的纹路如活物般蔓延,尽数落在张清眼中。
这位面容稚嫩如少年的老者,瞳孔深处竟翻涌起近乎癫狂的炙热。
“原来如此……”
张清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那张本该纯真的脸上浮现出令人胆寒的笑意。
“怪不得能屡次从绝境中生还……陈默,你竟是行走在人间的‘容器’!”
诡奴闻言,雾气凝聚的身躯明显一震。
它顺着主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陈默颈间那暗紫色的流光正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缓缓向上攀爬,透着一种诡异而危险的美感。
“主人,他会不会……”
诡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
但它的话戛然而止——它看见了张清脸上那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那是数十年前,张清强行进行诡异化实验,游走在疯狂边缘时曾流露出的、混合着渴望与毁灭欲的表情。
虽然张清最终失败并付出了惨痛代价,却也因此获得了超越常理的认知。
此刻,诡奴彻底明白了张清为何如此关注陈默。
一个能够驾驭诡异之力却保持理智的存在,本身就是颠覆所有规则的奇迹!
战场中央,陈默对楼顶的注视浑然不觉。
他感到某种枷锁正在体内崩解,一种全新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充盈着四肢百骸。
他心念一动,指间的手术刀无声消散。
既然底牌已掀开一角,便无须再隐藏。
当那柄造型古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短刃——七寸锦——出现在他手中时,楼顶的诡奴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浓稠的黑血,周身的雾气剧烈翻腾,几乎溃散!
张清霍然转头:
“怎么回事?”
诡奴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震颤,它指着下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是…是七寸锦!屠戮诡异的……魔器!”
浓雾之中,陈默手持七寸锦,暗紫色的纹路已爬上下颌。
他抬眼望向【一目五】,那双恢复清明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冰冷的杀意。
陈默缓缓抬起头,颈间暗紫色的纹路已如活物般爬满半张脸庞。
他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从喉间溢出,由轻到重,最终化作一阵令人脊背发凉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对……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原本清明的双眼此刻盈满了一种近乎愉悦的疯狂,嘴角咧开的弧度既张扬又扭曲。
七寸锦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与持有者的心境产生了共鸣。
笑声未落,他原先所立的地面陡然龟裂,身影已如一道撕裂浓雾的紫色闪电,挟着滔天的杀意,朝着【一目五】暴射而去!
刀锋未至,那纯粹的、癫狂的意志已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