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开始清洗食材,水流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他终于站到了灶台前。
对于电磁炉他尚且熟悉,但拧动天然气阀门时,动作却带着几分生疏的迟疑。
火焰腾起的那刻,他微微一顿,随即眼神便沉淀下来——不过片刻,手下的动作已变得流畅自如。
刀起刀落,寒光成影。
那把惯用于战斗的手术刀早已将他的刀工磨砺得极致精准,此刻落在食材上,竟也带上了某种凌厉的美感。
切菜声密集而均匀,如同遵循着某种看不见的韵律。
正当他将裹好面粉的肉片滑入滚油的瞬间,沙发上,柳萌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她是被那稳定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唤醒的。
躺在沙发上,她闭眼倾听——每一刀的间隔几乎分秒不差,这绝非常人所能及。
她撑起身,一阵眩晕袭来,脑海中却仿佛被打开了某个闸门。
不仅是被陈默抽走的那些记忆纷纷回归,一些更为久远、关于父母的模糊片段也悄然浮现。
她扶着墙走进厨房,本想帮忙,却愣在了门口。
陈默正背对着她,手中的炒锅轻巧一颠,火焰随之升腾。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洗、切、烹、调,所有工序在他手中衔接得天衣无缝,俨然一位沉浸此道多年的厨者。
厨房里香气弥漫,而这里,确实已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陈默头也不回,将锅里的菜利落装盘,声音里带着些许调侃:
“柳警官,现在感觉如何?”
柳萌慵懒地倚在厨房门框上,歪头看他: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怕治好了我,就触发什么‘性情大变’的剧情?”
陈默轻笑一声,终于转身看向她:
“难道不该这样?现在的你,脑子应该很清楚才对。”
“哦?”
柳萌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听这口气,你好像还挺怀念我先前那副模样?”
她向前倾身,压低声音。
“怎么样,要不要在厨房试试?就像那些小电影里演的那样……”
陈默将手中的菜盘递过去,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半是无奈半是认真:
“看来那团黑气还没清理干净。答应我,别随便找人结婚生子——会拉低下一代智商的。”
柳萌接过盘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
“那怎么行?”
她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
“我母亲说过,女人这辈子总要嫁一次人,不然……就像从来没活过一样。”
陈默动作一顿,锅铲停在半空:
“为什么这么说?”
柳萌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侧脸在厨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至少……要真正做一回女人。”
她转回头,眼中闪着复杂的光。
“比如,体验一次孕育生命的感觉。”
陈默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利落地将炒锅冲洗干净。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端上餐桌。
二人相对而坐。
柳萌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冰箱里有啤酒,要不要喝点?”
陈默拿着筷子轻轻晃动,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
“少喝点酒,容易影响智商。”
“就当是庆祝我大病初愈,不行吗?”
柳萌撇撇嘴。
陈默略一思索,觉得有理,便起身取来两瓶啤酒。
餐桌上,两人就着简单的饭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了柳萌的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