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观察下，陈默清晰地看到，它脸上那层仿照赵泉的皮相极不真实，像是在粗糙的纸浆基底上勉强糊了一层拟人的肤质，细腻处可见纸张纤维，轮廓边缘却又诡异的如同真人，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恐怖谷效应令人头皮发麻。
站在陈默面前的，正是三楼那家寿衣店中，窃取了徐羌器官的纸扎人！
它不再伪装，空出的另一只纸手随意一挥，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瞬间掠过，柳萌和徐颖莺应声软倒在地，陷入昏迷。
陈默本能地想要召唤手术刀，但手腕却被那纸手死死钳住，那触感冰冷而坚韧，绝非血肉之躯。
纸扎人用那双窃来的、此刻漆黑如墨的眼珠死死盯着陈默，干涩的声带振动着发出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身兼活人的躯壳与‘鬼’的力量……而且……你为何能维持人的形态……”
“聒噪。”
陈默低语一声，不再压制。
眼白瞬间被墨色吞没，暗紫竖瞳猛然亮起，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暴戾的诡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轰然从他体内爆发！
“砰！”
钳住他手腕的纸扎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震飞，但它身形轻飘飘地在空中一折，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稳稳落在了上层的平台边缘。
它用那对漆黑的眸子“看”向下方诡气缭绕的陈默，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疑：
“不对…你这…不止是单纯的‘鬼化’？这气息……”
此刻的陈默，微微歪着头，脸上交织着纯粹的癫狂与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奋，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纸扎人？有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双重混响，既有人类的腔调，也夹杂着非人的嘶鸣。
“不过…你的运气看来不怎么样。你和四楼那个被炼成灰的女老板…是一伙的吧？”
纸扎人身躯猛地一颤，那对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两个极小的黑点。
它万万没想到，陈默不仅战力强横，洞察力竟也如此可怕，一语便道破了它们之间的联系！
纸扎人见陈默杀意已决，纸糊的面容瞬间切换成一副哀戚可怜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凄楚：
“我与阁下素无仇怨，何必赶尽杀绝......”
“省省这套把戏。”
陈默毫不留情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而在我看来，你该提前一更去报到才是。”
话音未落，他掌心幽光流转，那柄令邪祟胆寒的七寸锦已然在握。
就在七寸锦现世的刹那，纸扎人漆黑的眼洞骤然收缩。
它毫不犹豫地催动能力，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瞬间扩散，试图强行唤醒昏迷的柳萌二人。
与此同时，它那纸质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模糊，眼看就要融入周遭的黑暗之中。
陈默眼神一凛，注意到纸扎人竟想以柳萌等人为掩护。
他毫不犹豫地收回七寸锦，眼中的暗紫色也迅速褪去，恢复了常人的模样。
这个决定让纸扎人微微一怔，但陈默心知肚明：他绝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为何会这样？
陈默暗自思忖，强压下体内仍在翻涌的诡异力量，手腕处青筋隐隐暴起。
自从十凶鬼楼之后，这股力量就越来越难以控制......
即便是在其他诡域中，它也会不受控制地躁动。
这究竟是力量的增强，还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将这份疑虑深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