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血腥的厮杀中逐渐找到了一种扭曲的节奏,手术刀上的黑气与他沸腾的杀意共振,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
他脸上挂着病态的狞笑,仿佛这片诡异横行之地是他的狂欢舞台。
然而在这癫狂的表象之下,一个冰冷的疑问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这地狱般的景象?为什么其他人都活在风平浪假的日常里?
难道真正疯狂的其实是我?这些诡异不过是我精神崩坏后产生的幻觉?
就在这心神微分的刹那——
“咔嚓!”
一道寒光掠过!旁边那只手臂异化为锋利长刀的诡异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
刀臂如切豆腐般划过陈默的左腿膝窝,肢体分离的触感清晰得令人心悸。
陈默身体失衡倒地,却意外地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剧痛。
断肢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缕缕黑气如蠕虫般缠绕。此刻,所有疑虑都被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取代:
杀光它们!把这些玷污世界的存在彻底清除!
他单臂撑地,残躯奋力想要再度站起。
就在这时——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如泰山压顶般砸在他的背脊!陈默猛地喷出一口混杂内脏碎块的鲜血,胸腔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
一只诡异的脚正踏在他的背上,力道精准地碾碎着他的每一节脊椎。
陈默艰难地扭转脖颈,染血的视线向上望去。
当看清那只诡异时,就连处于癫狂状态的他也为之一震。
这只诡异与其他所有扭曲的存在都截然不同。
它保持着近乎完整的人形轮廓,肤色如同浸泡过福尔马林的尸骸,周身散发着冰冷的秩序感。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张脸——五官完整却毫无生气,如同工匠精心雕琢后又被遗弃的傀儡。
而此刻牢牢踩住他背脊的那只脚,清晰地呈现出三根脚趾的异形结构。
正是那个曾在路灯下留下脚印。
它静静伫立着,俯视陈默的眼神不像其他诡异那样充满原始的杀戮欲望,反而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仿佛在评估一件实验品的最终表现。
所有喧嚣都在这一刻静止。
其他诡异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纷纷退入阴影,在远处沉默地观望。
这片焦土上,只剩下陈默残破的喘息声,与那双冰冷俯视的眼睛。
陈默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某种更高等的存在盯上了。
这场看似疯狂的屠戮,或许早就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那只三趾诡异将陈默粗暴地掀翻,使他正面朝上。
另一只诡异则如驯顺的野兽般弓背趴下,成了它的座椅。
高踞其上的主导者俯视陈默,脸上撕裂开一个狞笑。
陈默却只是回以一声冰冷的哼笑,眼中燃烧着探究的火焰。
“不知道,你会不会害怕?”
三趾诡异的面皮僵滞不动——它们没有用以传达情绪的眉毛。
但一种源于本能的警兆,已悄然爬上它的意识。
“我就想确认一下——”
陈默兴奋地低语,身躯因激动而微颤。
“你们是否同根同源…这决定了日后,我是超度,还是……灭绝。”
话音未落,他闭上双眼。
再度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绝对的死寂。
周遭景象随之剧变——所有诡异尽数褪去,化为焦黑蜷缩的尸骸。
一具焦尸,正僵坐在他胸前。
陈默仰望着那片不详的天幕,语气平静如同最终的宣判:
“天空…好红啊。”
此言一出,如同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