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空旷无人的荒芜路肩上,试图用手机软件叫车,屏幕上却始终显示着无服务的标志——信号在这里被彻底隔绝了。
深夜,荒郊,无信号,无车流。
陈默独自站在冰冷的夜色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死亡世界归来后,现实世界向他展露的、另一种形式的冰冷与孤寂。
陈默几乎是爬着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出租屋门前。钥匙在锁孔里艰难转动了数次,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他几乎是跨入门槛的瞬间,双腿便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才没让自己完全趴下。
两个眼眶里布满了熬夜般的血丝,但更深层的是精神与肉体双重透支后的空洞与疲惫。
他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从骨髓深处传来阵阵酸麻和针刺般的疼痛。
“他大爷的……”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低骂。
“下次……打死老子……也绝不再跑那么远……这腿……算是废了……”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门打开,提着菜篮的吴婶走了出来,看到瘫在门口的陈默,脸上露出见怪不怪又带着点关切的神情:
“哎呦,小陈,这是又通宵加班刚回来?年轻人拼事业是好事,但也得注意身体啊!”
陈默强撑着抬起头,挤出一个疲惫又尴尬的笑容,声音都有些发飘:
“是啊,吴婶……忙、忙完了……”
他不敢多聊,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原地睡着。
用手臂撑着身体,几乎是拖着完全麻木的双腿,一点一点挪进了屋内,反手用尽最后力气带上了房门。
门一关,他与外界最后一点联系仿佛也被切断。
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欠奉,就着这个姿势,脑袋一歪,直接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陷入了无梦的、近乎昏厥的深沉睡眠。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小时,或许只是一瞬。
一阵尖锐、急促、仿佛带着某种不祥预感的手机铃声,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他沉睡的意识深处。
陈默猛地被惊醒,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剧烈跳动。他摸索着抓过身旁的手机,刺眼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未知来电”。
正是昨天夜里,在他脱离诡域前最后一分钟打来的那个号码!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拇指划过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救…嗬嗬……”
听筒里传来的,并非预想中的说话声,而是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喉咙被扼住的女人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瓷器或者玻璃制品被狠狠摔碎、迸裂的刺耳声响!
“……来不及……”
女人的声音更加模糊,带着绝望的哭腔和急促的喘息。
陈默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试图捕捉更多信息。
“……它来了!”
最后这三个字,几乎是带着血沫喷溅般的凄厉感冲入耳膜!
随即——
“嘟…嘟…嘟…”
通话被突兀地切断,屏幕显示,通话时长定格在25秒。
陈默缓缓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串诡异的未知号码,睡意早已被一股冰冷的寒意彻底驱散。
他眉头紧锁,眼中不再是疲惫,而是锐利的警惕。
“恶作剧?”
他低声自语,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恐惧与绝望,真实得令人头皮发麻。
这绝不仅仅是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