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不疑有他,接过来便咬了一大口。
旁边那个早先醒来的女幸存者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她比沈静醒得早,可是亲眼看见陈默是从什么地方“取材”的。
沈静起初只是觉得这肉口感异常坚韧,咀嚼起来十分费劲,嘴里还弥漫开一股铁锈混合着某种腐败物质的怪味。
她皱了皱眉,只当是自己嘴里伤血的残留味道。
可越嚼,那肉的纤维越是难以撕扯,粗糙得刮过喉咙。
她终于被噎得难受,含糊地向陈默求助:
“水…有没有水?”
陈默挑眉,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
“干净水没有。尿倒是管够,你需要吗?”
沈静被他这离谱的提议噎得差点背过气,咳了两声才恼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要喝的是正常的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默双手一摊,用一种看天真孩童的眼神看着她:
“大小姐,你觉得在诡域这种地方,能找到让你放心痛饮的‘正常’水源?你要是豁得出去,不怕喝出点变异,我现在就去给你接点‘天然饮品’。”
沈静立刻抬手阻止,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等等…难不成你…?”
“打住——”
陈默抬手打断她的猜想,语气带着点嫌弃。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还没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指了指沈静手里的肉。
“你要是不想吃,扔了也行。”
沈静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盯着手里被自己啃得面目全非的肉块,疑惑道:
“对了,这到底是什么肉?又柴又硬,嚼得我腮帮子都酸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牙齿费力地撕扯下一缕肉丝。
陈默挠了挠脸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哦,那个啊,是诡异的大腿肉。”
空气瞬间凝固。
沈静的动作猛地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块紫红色、纹理怪异的肉,之前所有不对劲的感觉——那诡异的韧性、那无法形容的腥臊味——瞬间找到了答案。
“你…你大爷的!!!”
一声尖叫冲破喉咙,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肉块甩飞出去,整个人扑到床边,开始疯狂地干呕,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呕……你居然给我吃…吃那种东西!!陈默…呕…我跟你没完!!”
陈默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剧烈的反应,无奈地耸了耸肩。
陈默面不改色地捡起被沈静扔在床单上的肉块,轻轻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吃也别浪费。”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随即当着沈静的面,狠狠咬下一大块,从容不迫地咀嚼起来。
那坚韧的肉质在他齿间发出令人不适的撕扯声。
沈静猛地扭过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的女幸存者,声音带着颤抖:
“你……你也吃了?”
那女人脸色苍白,艰难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在抑制同样的恶心感。
这一刻,沈静感觉自己的某种认知底线被彻底击穿了。
她转回头,死死盯住那个仍在平静咀嚼的男人,积聚的震惊、生理不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终于化作了冲破理智的怒吼:
“陈默——!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人?!”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医务室里尖锐地回荡,充满了崩溃般的质问。
陈默终于停下了咀嚼,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平静地迎上沈静激烈燃烧的目光。
他没有回答,但那无声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