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掩饰,眼中翻滚的杀意与一种看待稀有猎物的贪婪赤裸裸地呈现出来,如同盯上羔羊的饿狼。
当女诡异的目光终于聚焦在那柄造型独特、萦绕着熟悉而恐怖气息的手术刀上时,她脸上的惊愕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
她的声音尖利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可能……杀了‘她’?!你怎么可能拿到这个!”
陈默从她剧烈的反应中得到了确认——她认识这柄刀,并且对其原主人抱有根深蒂固的恐惧。
“哼。”
一声冰冷的嗤笑从陈默鼻腔溢出。
他模仿着记忆中那位女医师的“优雅”,伸出未持刀的左手,指尖如同情人的触摸般,轻柔地抚上女诡异冰冷的脸颊。
指腹缓缓下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最终精准地停驻在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之上。
下一秒,温柔尽褪,五指如铁钳般猛然收拢,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所有的惊叫与求饶都掐断在喉咙里!
陈默顺势前倾身体,嘴唇几乎贴上她冰冷的耳廓,用一种混合着癫狂快意与冰冷杀机的气声,轻轻吐息:
“现在……”
他手中的手术刀缓缓抬起,刀尖对准了她苍白的脖颈。
“换我来‘疼爱’你了哦~”
话语轻柔如絮,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默眼中那点戏谑的光芒骤然冷凝,化为绝对的杀机。
他手腕猛地发力,那柄属于女医师的手术刀,带着一丝幽冷的微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女诡异脖颈一侧的大动脉!
“噗——!”
并非人类温热的血液,而是一股粘稠、暗沉、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色液体,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猛地从创口喷射而出,劈头盖脸地溅了陈默一身一脸。
昏暗的光线下,那粘稠的黑色液体沿着他脸颊的轮廓缓缓滑落,滴落在尘埃中,发出“嘀嗒”的轻响。
他站在那儿,任由污秽浸染,如同一尊刚从地狱血池爬出的恶鬼雕塑。
这一幕,让目睹者骨髓发冷,甚至让那濒死的女诡异在意识消散前,产生了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眼前这个沐浴着诡异之血的存在,才是真正令人战栗的……“诡异”。
陈默抬手,用指尖抹开糊住眼帘的粘稠,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两侧咧开,露出一个无声的、混合着极致疯狂与冰冷愉悦的笑容。
这笑容,比任何狰狞的咆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在这杀戮的快感之下,陈默的心绪却泛起一丝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波澜。
他对“诡异”这种存在的认知似乎更深了一层,但对这座十凶鬼楼的敬畏与困惑却有增无减。
手刃此獠,并未带来预想中的酣畅淋漓。
看着对方从诡域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猎杀者,沦为此地任他宰割的囚徒,一股极其微弱、近乎不该存在的同情,如同细微的冰刺,悄然扎了他一下。
力量的易位,竟是如此残酷而讽刺。
他甩开这不合时宜的杂念,眼神恢复冷酷。
走上前,用那柄在诡域中几乎无效的染血匕首,开始熟练地切割女诡异那已逐渐失去活性的脖颈。
匕首的锋刃在十凶鬼楼的规则下,对付这些被禁锢于此的“噪音”倒是异常顺畅。
看来,规则之内,万物皆有其用。
他冷静地想道,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