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咬破丹衣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与奇异腥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喉结滚动,强行咽下。
“味道还行——”
他舔了舔嘴角,低声自语。
“比牛黄丸小点。”
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拿那柄匕首时——
“呃!”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猛地从他胸腔内部爆开!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铁丝在他的血管和内脏中疯狂穿刺、搅动!
他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眼球因内部急剧升高的压力而可怕地凸起,血丝瞬间爬满眼白,视野变得一片血红!
这痛苦远超鬼楼中的任何创伤,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和肉身一同撕裂。
他蜷缩在地,指甲在地板上抓出白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嗬嗬声。
这地狱般的折磨持续了将近半分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陈默瘫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大口喘息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感却随之浮现。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两股冰冷而精纯的能量正盘踞在丹田处,缓缓流转,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身体,连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都在发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疤。
他挣扎着坐起,目光落在那柄染血的匕首上。
这一次,他伸出左手(惯用手是右手,但此刻左手似乎更受那冰冷能量的青睐),稳稳握住了缠着污浊布条的刀柄。
就在指尖与刀柄接触的刹那,他右手刚刚愈合的伤疤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与这柄凶器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陈默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柄染血的匕首,一股冰寒刺骨的恶意便顺着皮肤窜入骨髓。
刀柄之上,浓郁如墨的黑色怨气升腾而起,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缓缓缠绕上他的手腕。
出乎意料的是,这股足以让常人精神崩溃的负面能量,却让陈默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契合与……饥渴。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出租屋的房门被敲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熟悉的犹豫。
陈默眼神一凛,左手下意识地紧握匕首,那缠绕其上的黑气仿佛受到安抚,悄然隐没。
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是林婉。
他沉默地拉开一道门缝,仅露出半张脸和一只毫无波澜的眼睛,将屋内的大部分景象,尤其是他手中那柄不祥的匕首,隐藏在阴影里。
“你还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听不出喜怒。
“来看我如何一败涂地?还是想来重申一遍,我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我扯上关系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门外的林婉脸色苍白,嘴唇翕动,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她看到了陈默眼中那抹陌生的冰冷,这让她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住,最终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陈默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嘴角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带着些许自嘲与更多冷漠的弧度。
“走吧。”
他打断了她可能的辩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这里确实不适合你待着。”
他稍作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她,望向了更远处那片血色的天空,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话音未落,门已被“砰”地一声关上,干脆、决绝,没有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林婉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扇冰冷的铁门。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敲门时的触感,而门后那个人散发出的陌生气息,以及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让她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委屈与一种更深的不安。
她最终只能捂住嘴,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快步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门内,陈默背靠着门板,低头凝视着手中那柄再次渗出黑色怨气的匕首。
楼道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似乎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