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瑶在珍宝斋的“壮举”,不出半日便如同长了腿般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的闺阁和茶楼酒肆。
“听说了吗?丞相府那位刚和离回来的大小姐,在珍宝斋对着林侍郎家的千金撒泼呢!”
“啧啧,钱家都倒了,她还摆什么首辅儿媳的架子?”
“开口闭口‘我爹是丞相’,真是……苏丞相的脸都要被这个女儿丢光喽!”
“林家小姐真是好涵养,换了我,非得跟她理论理论不可!”
这些议论声自然也飘进了礼部侍郎林文远的耳中。
林文远是个典型的文官,讲究体面,爱惜羽毛。
他女儿林婉儿回家后虽未添油加醋,只平静叙述了经过,但林文远还是气得够呛。
他苏正德教女无方,纵容女儿在外如此跋扈,羞辱他林家,这口气如何能忍?
若是从前钱谦势大时,林文远或许还会忍一忍,如今钱谦已成阶下囚,苏正德自身难保,他还有什么顾忌?
第二日上朝,林文远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手持笏板,出列奏道:“陛下!臣要弹劾丞相苏正德治家不严,纵女行凶!”
“其女苏玉瑶,昨日于市井之中,公然羞辱小女,言语无状,举止跋扈,更口出狂言,蔑视朝廷法度!”
“如此家风,何以担当丞相重任?请陛下明察!”
龙椅上的皇帝本就病体未愈,精神不济,听到这等后宅妇人争风吃醋闹到朝堂上的事情,更是心烦意乱。
他皱着眉,看向下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苏正德,声音带着不悦:“苏爱卿,可有此事?”
苏正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昨日刚因为窜稀事件成为笑柄,好不容易风波稍平,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又给他惹出这等事端!
他连忙出列,噗通跪下,额头冷汗涔涔:“陛下恕罪!是老臣教女无方,致使小女顽劣,冲撞了林小姐……老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请陛下看在老臣多年……多年……”
他想说看在多年勤勉的份上,可一想到自己最近办的糟心事,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帝看着他那副狼狈样子,想着他接连出的洋相,心中更是厌烦,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身为丞相,连家宅都治理不清,何以治理天下?”
“罚俸半年!好好管教你那个女儿!若再惹出是非,朕绝不轻饶!”
“谢……谢陛下隆恩!”苏正德几乎是瘫软在地,被同僚搀扶着才勉强站回队列。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或讥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
下朝回府的路上,苏正德坐在轿子里,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一回到丞相府,他直接冲向后宅苏玉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