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那个所谓的“家”,早已在她心中没了分量。
“确实热闹。”陈维附和道,语气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算计,“苏丞相这般行事,后宅不宁是小事,只怕在清流中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倒是钱家……与三皇子那边,怕是绑得更紧了。”
苏晚晴点了点头:“意料之中。京城这盘棋,他们是越下越乱了。”
她看向陈维,眼神清亮,“这些消息,对我们了解京城动向有用便好。”
“至于那些后宅阴私,听听便罢,不必放在心上。”
“我明白。”陈维应道。他看着苏晚晴,心中感慨。
他这个义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丞相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庶女了。
如今的她,眼界、心胸、手段,都远超常人。
寒渊州的风雪,将她淬炼得更加坚韧而通透。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陈维问道,“在京城逗留几日?”
苏晚晴沉吟片刻:“既然来了,总要多看看。”
“京城的水有多深,光听说是没用的。”
“裕祥楼这边,你照常经营,我暗中看看,或许能发现些别的线索。”
她顿了顿,看向陈维,“倒是你,阿兄,接下来……”
她知道,昨夜的发泄只是一时,陈维心中的结,并非那么容易解开。
陈维明白她的未尽之语,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经历痛楚后的沉淀与清醒:“放心,我没事。该做的事,一样不会少。”
他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京城有京城的玩法,寒渊州有寒渊州的活法。我分得清。”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情爱是私事,但生存与责任是公事。
他不会因私废公,更不会让个人情绪影响他与苏晚晴、与寒渊州共同经营的事业。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茶香袅袅,驱散了昨夜残留的酒气和阴霾。
他们不再谈论那些令人不快的过往和无奈的现实,转而低声商议起京城几家可能与寒渊州有贸易往来,或者值得关注的商号、官员。
声音平和,思路清晰,仿佛昨夜那场痛哭与醉饮,只是漫长人生中一个短暂而必要的插曲。
日子总要向前。
他们还有彼此可以依靠,还有共同的目标需要守护。
这或许,就是在这冰冷世间,最大的慰藉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