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主料,苏晚晴又开始搭配皮毛。
她拿起一块银灰色的狐皮,在领口处比划着,自言自语:“这个颜色配藏青正好,不扎眼,也暖和。”
萧珩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抚过柔软的皮毛,灯光下,她的侧脸莹润,低垂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在京城,母亲也曾这样在灯下为他父亲缝制冬衣。
那时他还小,只觉得寻常,如今在这北地寒夜,看着另一个女子为他细心考量衣袍配色,心头竟生出一种陌生的、熨帖的暖意。
“你决定就好。”他声音不觉放低了些。
苏晚晴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的几日,只要得空,苏晚晴便会拿起针线。
有时是在萧珩处理公务时,她坐在一旁安静地缝制;
有时是午后,在廊下借着天光飞针走线。
萧珩偶尔会看她几眼,她低着头,神情专注,指尖灵活地牵引着丝线,那细密的针脚,仿佛也将某种无声的牵绊,一针一线地缝进了衣袍里。
这日,苏晚晴正在缝制大氅的衬里,萧珩从外面回来,带进一身寒气。
他走到她身边,将一个不大的油纸包放在她手边的针线筐里。
“路过集市,看到的。”他语气依旧平淡,说完便去盆边洗手。
苏晚晴好奇地打开油纸包,里面竟是几块做成梅花形状、晶莹剔透的糖糕,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是她前世小时候在孤儿院附近常能吃到,到了这边后却再未见过的样式。
她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甜意丝丝化开,带着回忆的味道。
她抬头看向那个正在擦手的高大背影,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从不问,却总能察觉到她细微的喜好。
“很甜。”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萧珩转过身,看到她唇角沾着一点糖屑,眼神亮晶晶的。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用指腹抹去那点糖屑。
“喜欢就好。”
他的指尖带着刚洗过水的微凉,触感粗糙,动作却轻柔。
苏晚晴感觉被他碰过的皮肤像是烧着了一般,热度迅速蔓延到耳根。
她慌忙低下头,假装继续缝衣服,心跳却快得厉害。
萧珩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还残留着那细腻的触感和一丝甜意。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书,重新坐下。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和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
秋夜的寒意被隔绝在外,屋内暖意融融,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温情与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