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弟们看到了他的虚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围拢过来。
“他们都在看本宫的笑话!”宇文琰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架晃动,“都在等着本宫栽在寒渊州这块硬石头上!”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寒渊州……必须解决。”
“殿下的意思是?”
“之前是我们小瞧了他。”宇文琰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阴鸷,“以为他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现在看来,他是在卧薪尝胆,积蓄力量。此子……绝不能留。”
他转过身,压低声音对幕僚吩咐:“想办法,给我们在北疆的人传信。”
“蛮族不是内乱吗?那就帮他们一把,让那些主战的部落知道,寒渊州如今粮草充沛,防卫空虚……”
“另外,让我们在朝中的人,抓紧搜集萧珩‘拥兵自重’、‘勾结蛮族’、‘图谋不轨’的证据!哪怕只有蛛丝马迹,也要给它坐实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珩在寒渊州坐大,那将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障碍,甚至可能是催命符。
“是,殿下!”幕僚领命,匆匆退下。
宇文琰独自站在空荡的大殿中,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曾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皇位,此刻却显得摇摇欲坠。
而这一切,似乎都源于那个远在苦寒之地的流放世子。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萧珩……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几乎在同一时间,寒渊州,太阳谷。
萧珩收到了来自京城暗桩的密报。
他快速浏览完毕,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苏晚晴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参汤进来,见他站在窗边,神色冷凝,便问:“京城有消息了?”
“嗯。”萧珩转过身,接过她手中的汤碗,语气平淡,“皇帝病重,几位皇子动作频频。我们那位三殿下,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苏晚晴在他对面坐下:“他打算如何?”
“无非是那些手段。构陷,挑拨,或许还想借蛮族这把刀。”萧珩舀了一勺参汤,吹了吹热气,“可惜,他急了。”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就容易出错。
苏晚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知道他心中早有盘算。
她想起互助会里那些妇人日益明亮的眼神,想起山谷中逐渐繁荣的景象,轻声道:“他想做什么,尽管来便是。寒渊州,已不是当初任人拿捏的寒渊州了。”
萧珩抬眼看向她,烛光下,她目光沉静,带着一种与他并肩面对风雨的坚定。
他心中那点因京城风波而起的冷意,悄然散去些许。
他放下汤碗,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他来多少,我们吃下多少。”
窗外,寒渊州的夜空,星子寥落,却有一种北地特有的、清冷而坚韧的意味。
山雨欲来,而这深谷,已筑起了自己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