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浮冰撞过来,引起一阵惊呼。
苏晚晴和郭姨娘等女眷在岸边帮忙搀扶和鼓励。
苏晚晴趁着混乱,悄悄将几块姜糖塞给几个冻得嘴唇发紫的孩子,又“不小心”将一小壶掺了灵泉的烈酒“掉”在一个正在水里推车的官差手边。
过程缓慢而煎熬。
直到太阳西斜,所有人和物资才算全部渡过了这条冰冷的河流。
对岸的空地上,人们瘫倒一地,几乎虚脱。
过河的人个个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挤在匆忙生起的火堆旁取暖,咳嗽声此起彼伏。
牲口也疲惫不堪,打着响鼻,身上冒着热气。
王头儿清点人数,万幸没有人被冲走,但有好几个人在河里滑倒呛了水,还有几个被浮冰撞出了淤青,更有不少人一过河就开始发高热,显然是冻坏了。
气氛压抑得可怕。
这才刚上路没多久,就遇到这样的难关,后面的路还有多长?还有多少这样的河要过?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有人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当初……”绝望的话语开始悄悄蔓延。
就连一向还算稳得住的一些旁支族人,脸上也露出了惶然和动摇。
四房的王氏一边拧着湿透的裤腿,一边打着哆嗦抱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着受这份罪……明明已经分家,为何还要受这份苦……”
萧远河这次没有呵斥她,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对岸来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珩和萧远山顾不上自己湿冷,正指挥着还能动弹的人加紧生火,烧热水,照顾病号。
苏晚晴也拿出所有能找出来的“存货”姜块和粗糖,让人大量熬煮姜汤。
荆轲默默地换了一身干爽的旧衣服,守在火堆旁,擦拭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刃,警惕的目光依旧不时扫向四周黑暗的林地。
他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让那些潜在的、因绝望而生的恶意不敢轻易抬头。
夜深了,营地里的火堆不敢熄灭。
病号的呻吟声、压抑的咳嗽声和寒冷的夜风交织在一起。
苏晚晴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心情沉重。
她空间里有药,有干爽的衣服,有充足的食物,却不能轻易拿出来救所有人。
萧珩处理好外面的事情,带着一身寒气钻进马车。
他的外袍也是湿的,脸色被火光映得有些苍白。
“情况不太好,”他低声道,“病倒了好几个,明天恐怕走不了了。”
苏晚晴递过一碗一直温着的姜汤:“只能先休整一天。希望别再下雨下雪了。”
萧珩接过碗,暖着手,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人心开始浮动了。四叔那边,还有几个旁支,看眼神不太对。”
苏晚晴心中一凛。
是啊,最大的危险,或许不是自然环境的恶劣,而是绝望中的人心。
这条冰冷的河,拦住的不仅是路,似乎也开始瓦解队伍里本就脆弱的凝聚力。
前路漫漫,寒夜长长。
这一关,勉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