襾両:“不敢不敢,只是基于事实,说了句实话而已。公主姐姐,你们也是由于大峡谷的路不好走,才耽搁了嘛……”
屳屳翻她一眼:“还在凡尔赛……”
“哪里哪里,”襾両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挨个看着:“屳屳姐,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表情怪怪的呀?”
襾両这话让众龙兽表情一下更怪怪的了。
屳屳声音飘飘的:“是吗?”
“是啊,不像是开会,倒好像有什么见不得龙的事呢!”襾両说着,东瞧瞧,西看看,北走走,南转转。
“你脑子在转悠些什么呀,”屳屳笑道:“你听振年的,留下来开会吧!”
“你们都叫他振年了吗?”
振年骄傲地道:“是啊,昨天小王爷亲自开始这么叫的。”
“哎呀!这是大事件啊!我事先不知道,振年可要原谅我呀!”
“没事!没事!大家习惯叫就叫呗,没事!”
“那不行!”谁知这时尤喜米道:“以后都得叫振年了。”
“记住了!记住了!”襾両和众龙兽道。
尤喜米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襾両,你这小队长,今天没任务吗?”
“大队长中队长平时都闲着,我一个小队长,能有什么任务啊?”
屳屳笑道:“那就留下来开会吧!”
“公主,你刚才也说听振年的,留下来开会,可他没说让我留下来开会呀?”
“我就是按他意思讲的。”屳屳笑道,她心里真想襾両能留下来玩,在一群雄兽中,有一个同性好友战友陪着,感觉会轻松许多。尤其是,说不定还真要靠她去树洞里将少年馅饼给抓出来呢。
“哇,”襾両听罢屳屳公主的话,故作吃惊地回道:“这会议是振年安排的吗?难道如今公主和小王爷都要听振年指挥了吗?”
振年愣了一下,慌忙道:“公主逗你玩呢!”
襾両挤了振年一眼:“公主逗我玩,我就不能逗你振年玩吗?哦,不行,现在不能逗你振年玩了,如今振年不是齾牙了,如今振年已经是小王爷身边的红龙了,是能够列席重要会议的双冠龙了!”
虽然只是玩笑,可振年听了却有一种虚幻的真实感,这种飘飘然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权力和尊重,真是美好的东西啊。
襾両并没有等恍兮惚兮的振年答话,自个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树洞附近。见此情景,不仅众龙兽紧张,那更是洞中蓝衣少年最危险的时刻,看着襾両步步逼近,蓝衣少年不由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襾両背靠着卧龙巨石,轮流看了巨兽们几眼,谁知却一眼看到巨大棚顶一般的树枝外又飞进来一只光彩夺目的无齿翼龙,她有点吃惊地大声叫道:“因丽,你怎么也来了?”
因丽扑扇着翅膀:“姐,找你玩啊?远远听到姐声音了。”
襾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丽:“直觉呗!”
襾両:“直觉?!”
因丽:“昨晚做梦了!”
襾両:“呵呵,小机灵鬼,你找龙的功夫真是一流!”
因丽笑着落下地面,向屳屳、尤喜米和众龙兽打招呼:“公主好!小王爷好!众龙亲好!你们来神木广场干吗了?今天有活动吗?”
屳屳和尤喜米又彼此尴尬地瞧了瞧,都没有及时应声。
而因丽的到来,让尤喜米复杂的心态更加复杂。
是的,这早已经达到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了。
每次见到襾両因丽她们和类似的翼龙,相形见绌的尤喜米心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因为他们的出现,总是一下让自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不尴不尬、天上不天上、地上不地上的感觉。
他内心深处一方面极其羡慕他们,同时,又本能地抵触他们,真正的既爱且恨,爱并痛恨着。所以,常常他必须在其他方面压过他们一头,看到他们一个个对自己膺服钦佩毕恭毕敬,心里才会得到平衡与满足。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深深地感到,地位和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当然,如果再加上实力,那就更加妙不可言了。而他自己,就既有地位和权力,还有绝对的实力。
因丽接着问襾両:“姐,你是公主和王爷叫来的吗?”
襾両:“哪里呀,姐可没有这个资格!”
因丽:“什么意思啊,姐,现在玩也要讲资格了吗?”
“可不是玩,”襾両回道:“他们开小会呢,振年讲的,很重要的小会呢!”
“振年?谁啊?”
“振年就是齾……牙呀,小王爷讲了,以后只能叫他振年了!”
“对不起!对不起!”因丽连声向振年道歉,然后对着襾両道:“姐,你作为小队长都没资格参加会议,我啥也不是,就更没资格了。”
众龙兽,包括振年,全听得一愣一愣的。
“因丽,你平时都不叫襾両小队长吗?”屳屳公主道。
“是啊,”因丽笑着回屳屳公主道:“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平时她都不让我叫她小队长。”
“嗯,这样挺好的!”屳屳公主对襾両和因丽道:“没什么急事,都留下来开会吧。”
众龙兽一下都笑了,连尤喜米都没忍住。
“姐,这笑容,这笑声,很反常啊!”因丽边说边拿眼睛看向她的中队长襾両。
“是啊,我们打扰到他们正事了。”
“哦,这样啊,”因丽挤着额心:“姐,那我们到别处玩去吧,就不影响他们开会了。”
襾両:“那好吧!因丽,你说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好?”
因丽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姐,去圈顶山怎么样?”
襾両:“圈顶山?”
因丽:“啊?”
“轰”的一声,众龙兽除了尤喜米,几乎同时一起发出了短促的笑声,连屳屳、影树和振年、默雷都没忍住。
“怎么了?好奇怪呀!”襾両和因丽都张大了大惑不解的眼睛:“我们去圈顶山玩,你们笑什么呀?你们……你们……你们表情都好奇怪呀!”
窘迫的尤喜米赶紧连连挥手:“快快快,还是天上好玩,你们还是自己去天上玩吧……”
“小王爷,我们也不能一直在天上待着呀……”
“怎么就不能了?快快快!”
襾両:“小王爷,这年头,天上连朵云彩都没有,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呀,我们总不能一直飞着嘛!”
“我没叫你们一直飞着呀……好吧,好吧,你们可以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不一定非要在天上玩。”
“哦,那小王爷还是赞成我们去圈顶山玩喽。”
众龙兽又是一阵短促的笑声。
因丽:“姐,他们表情……真的是好奇怪呢!”
“是啊,我早感觉到了!太不寻常了!”
“哪有什么奇怪的!”尤喜米好生尴尬,又连连挥手:“哪里玩都行,快去吧!快去吧!”
“好的好的,看来小王爷和公主真有重要会议,振年没有逗我们玩。”襾両自问自答道:“大旱这些年,还真是少见这样的会议呢,感觉要求都是尽量减少活动,减少饮食,节约资源、尽量自个家里窝着什么的。”
“对对对对对!”尤喜米继续挥手:“振年是个好孩子,他当然不会骗你们了!快快快,你们自己去玩吧!”
“小王爷急了,真赶我们走了!好吧,好吧!再见!再见!”襾両拍拍翅膀,一下得意地展开,调皮地叫了一声:“飞了!”就贴着地面往外飞去,与先起飞一会在空中等着她的因丽擦肩而过,因丽随即在空中掉头,用眼睛余光看着地面众龙兽,迅速调整方向与襾両并肩往外飞去。
可还没飞出三四十米,襾両不忘回头对地面上的众龙兽笑道:“哼,跟你们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和因丽妹妹去圈顶山上玩!不仅圈顶山你们上不去,好多地方你们都上不去呢!你们就羡慕死吧!”
除了尤喜米,众龙兽拼命憋着笑,都快憋出了内伤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就不能上圈顶山上玩?”谁知道尤喜米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刚说出口,一听到笑声,他就发现自己嘴快了,在还没过脑子的情况下,话先跑出来了,说错话的尤喜米又连连挥手:“快去!快去!”
“好的好的!小王爷能上圈顶山,那下次我和妹妹与小王爷一起上圈顶山玩,”襾両说到这儿,对屳屳调皮地道:“屳屳公主,这个你们上不去,玩不到,就不要怨我们咯!”
屳屳公主拼命忍住笑,远远呸了一口:“去你的吧,小心飞得越高,摔得越疼!”
襾両:“怎么可能呀公主?常常摔跤的,反而是你们这些陆地上跑的呀?公主,你们有几个时候见到我们在天上飞着摔跤了?”
“你就逞能吧!有你摔跤的时候,你要一摔下来那可是……”
屳屳话音未落,只听得“哗啦”“哎哟”两声响,谁知襾両竟然真的从空中摔落下来,原来她与屳屳公主逗趣太过分神,一不小心膜翼翅膀与粗大的树枝撞上了,不由得“哎哟”叫了一声,掉下地来。
突然的撞击惊动了较近的许多树鸟,只见它们一群群飞了出来,树叶和鸟羽在早春的空气中纷纷扬扬。
“哎呀!”屳屳随之猛地一惊一乍后,见仰面朝天的襾両翻过身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大碍,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放肆的笑声又惊动了很多树鸟。
屳屳本来今早不开心,难得襾両因丽她们到来,缓解了她的心情。
襾両难堪地拍拍翅膀:“屳屳公主,都给你害的!”撞树的疼痛让她有些龇牙咧嘴。
因丽早已飞落到地面察看襾両的伤情:“姐,流血了,疼吗?”
屳屳一下急了,往前走去:“哎呀,真流血了?我不该笑你!”
襾両:“我又不是公主,没那么娇气!”
众龙兽都被襾両的话逗笑了,屳屳上前打了她一下:“还嘴硬!”
在大家的笑声中,尤喜米却突然闷声呸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无聊!”
大家莫名其妙看向全身长满暗青色夹红白条纹毛羽的恐爪龙尤喜米,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惊龙之举。
果然,只见他抻抻脖颈道:“好笑的,在这里!”
大家都注视着他。
襾両和因丽也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尤喜米:“都看着我干什么?”
大家继续愣愣地望着他。
尤喜米这才不紧不慢地把目光转向树洞方向:“那里面,才好笑!”
众龙兽闻言,深感意外,刚才不是他急着赶襾両因丽走吗,现在又是他要让她们回来?
洞中蓝衣少年见他们神态,顿时更是大惊失色。
襾両忍住疼:“小王爷,你,你……你是说树洞里好笑?”
尤喜米摊摊双手,对襾両点点头:“是啊。”
襾両和因丽:“树洞里有什么好笑的?”
“猜猜?”
“这怎么猜呀小王爷?”因丽嘟嘟嘴。
尤喜米:“好吧,不为难你们了,直接告诉你们答案:馅饼!”
襾両和因丽:“馅饼?”
“对,馅饼。”
“什么馅饼?!”
尤喜米:“天上掉下来的。”
襾両和因丽惊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尤喜米:“对,天上掉馅饼!”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在树洞里?”襾両见众龙都在笑,自己也不由得羞赧一笑:“小王爷,你在拿我开玩笑啊!看我掉地上不心疼,还拿我开玩笑!刚刚还赶着我们走呢!”说罢,忍着痛,拍拍翅膀,就要准备起飞。
秉冝突然想起什么来,赶紧问了句:“襾両,因丽,你们在天上飞,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啊?”
一直没言语的影树也突然紧跟着一句:“是啊是啊,你们在天上飞,有没有见到别的什么东西?”
襾両和因丽都皱起眉头:“见到别的什么东西?什么可疑的东西?”
秉冝和影树:“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因为你们总在天上飞嘛!”
“没有啊!没有啊!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东西啊!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啊!”襾両和因丽回道:“除了每天见到的九个太阳,啥也没看见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啊?”说到这儿,襾両又补充道:“当然,我们没说我们那些翼龙和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儿们,因为这些都不能说是可疑的东西和别的什么东西呀。”说罢,就又要飞走。
突然,尤喜米又急着道:“两位美龙留步,别忙着飞走。”
“小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们新写了诗,你们不想听听吗?”
“小王爷,下次吧!下次吧!”襾両笑道:“你们今天有重要会议,我们不多打扰了,已经影响你们半天了。”说罢,便与因丽重新飞到了空中。
“——啊!天空中翱翔的精灵,你们是襾両与因丽……”
在尤喜米的朗诵中,襾両与因丽向外飞去:“小王爷,谢谢你的诗,我们去圈顶山了,再见——”
众龙兽大笑。
尤喜米因尴尬中断了朗诵,谁知他仍旧急切地说道:“襾両,因丽,你们别飞走了,快回来吧,快回来,大哥我没逗你们玩,树洞里,有一个人!”
襾両还没出声,因丽帮她的好闺蜜回话了:“小王爷的话越说越没边了,真把我和姐当三岁婴儿哄了!”
“没有啊,小王爷大哥我说的可全是真的。”
“哈哈,哈哈,再见,再见,飞了,飞了,不陪你们玩了!”
尤喜米又好气又好笑:“不听话,小心我打你们呀!”
“哈哈,小王爷没骗到我们,急了!急了!”
“谁骗你们了?谁骗你们了?我真想打你们了!真是急死我了!”
“哈哈,小王爷你打不到我们了!”襾両得意地晃晃脑袋,笑了:“一切从实力地位出发,制空权,才是王道!”说罢得意地拍拍翅膀,大笑着与因丽飞走了。
莫名紧张的众龙兽陡然放松下来,好多忍不住笑了。
秉冝:“小妹龙就是欺负咱小王爷飞不上天!”
尤喜米扫了秉冝一眼,很是失落:“你就认定老子飞不了?”
秉冝吓得一下怔住了,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嘛。
尤喜米严肃地道:“告诉你秉冝,用不了多少年,老子也能飞!”
看着尤喜米这么欺负秉冝,本来不想和尤喜米多说一句话的屳屳,突然帮腔支持秉冝道:“吹龙!”
尤喜米望着屳屳:“谁吹龙了?”
屳屳:“你就可劲吹吧!”
屳屳言未毕,众龙兽都大笑起来,她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尤喜米较真了,怒斥道:“愚蠢!无知!这有什么好笑的!”
“天大的笑话还不好笑吗?”屳屳笑得无法抑制了,前仰后合,东倒西歪:“真会吹龙!笑不活了!”
尤喜米愤怒地看看屳屳,又看看众龙:“你们就不相信用不了多少年,老子尤喜米真就能在天上飞?”
“吹呗,吹呗,翼龙都被你吹飞了!”屳屳继续讽刺道。
本来见尤喜米动怒了,众龙兽不敢再笑,可此时一个个想忍,可怎么也忍不住,都笑了,连不苟言笑的惧龙默雷都忍不住笑了。勼户侧背过身去,不敢面对主龙,可从他微微耸动的背脊,就能看出来,他实在也忍不住笑了。
谁知道尤喜米不是较真是认真了,他又气又恼,挨个怒目看着,看得众龙兽除了屳屳都憋着不敢笑了,他仰面慨叹道:“愚氓安知飞龙之志哉!”
屳屳:“膨胀!”
尤喜米应声低下头来,死死盯着屳屳:“膨胀?”
屳屳哼道:“一只神龙,可以膨胀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尤喜米的小眼睛一眨也不眨:“你就认定我是膨胀?”
“你就放开膨胀呗,就只怕再膨胀,啤酒肚给爆炸了!”
尤喜米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慨叹道:“公主啊,咱们真是不在一个频道啊!”他又扭头挨个看了一遍:“只因为你们一个个离去天上飞永无可能,所以,你们理解不了那种无限接近飞往天空的感觉。”
众龙兽不敢吭声。
屳屳呛道:“不明觉厉啊!”
尤喜米哼道:“讽刺没有用!原本将来有朝一日,我怣超龙小王爷,是可以带你们装翼带你们飞的,现在好了,本超龙决定,完全放弃这个冲动的想法了!”
屳屳:“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还是自己先飞上天了再说吧!”
全身长满暗青色夹红白条纹毛羽的恐爪龙尤喜米抖抖毛羽:“唉,这不仅仅因为智商是硬伤,更因为身体也是硬伤啊!基因密码注定了这一切,鸸鹋不可语鹰、地兽不可语翼龙啊!”
又双叒叕终于忍不住声援屳屳讽刺尤喜米道:“就你天生聪明天生厉害!”
“不服?”尤喜米扭头直视着他:“又双叒叕,不说话,没龙知道你蠢!”
屳屳立即回击道:“怣超龙,你就可劲吹吧,彻底放飞自我吧,就只怕再吹,龙都被你吹死了!”
“说你们蠢,一个个还都不服气是不?”尤喜米扫了众龙一眼,腾地一下跳到了卧龙石一处一两米高的一个石坎上,挺胸昂头站起身,顿时,一下比众龙兽高出两三米。
众龙兽看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变成了仰视。
“总有一天,你们,将真的认识我怣超龙是什么样的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