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深处的“老裕泰茶馆”还保留着民国时的木格窗,岳川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老板李叔正用铜壶给盖碗茶续水,蒸汽裹着茉莉花香,在空气中漫开。
“小岳来啦?”李叔笑着招手,“刚煮了绿豆汤,凉透了,快尝尝。”
夏晚晴跟在后面,目光落在柜台后的老账本上——牛皮纸封面磨得发亮,里面的字迹是毛笔写的小楷,记着“民国三十七年,张三爷欠茶钱五毛”“一九五二年,送王奶奶茉莉花茶二两”。
“这账本太有意思了!”她凑过去看,指尖不敢碰泛黄的纸页,“能借我拍几张照片吗?想给演唱会的‘胡同记忆’便签墙加个‘老账本’展区,让观众看看以前的胡同日常。”
李叔把账本推过来,铜镇纸在桌上轻轻一磕:“拿去拍!这账本记了三代人,啥都有——谁家孩子满月送了红糖,谁家老人过世借了丧布,比戏文还热闹。”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里屋翻出个铁皮盒,“还有这个,我爷爷传下来的铜哨子,以前用来喊客人喝茶,现在还能响。”
铜哨子泛着包浆,岳川吹了声,哨音清亮,竟和《胡同里的灯》书稿里写的“鸽哨儿”有点像。
“这个得写进书里。”他掏出小本本记下来,“就写‘李叔的铜哨子,喊了五十年的茶客,哨音里裹着茉莉香,把胡同的早晨喊醒’。”
正说着,林野抱着画板跑进来,帆布包上的“猫侠客”图案沾了点绿豆汤的渍:“岳老师!夏老师!演唱会舞台的手绘帧出问题了——‘老槐树’的投影和周老的书法没对齐,我得现场调比例。”
他看见桌上的老账本,眼睛一亮,“这账本的字迹能扫进手绘里吗?让‘门墩儿’的插画旁飘几行老账,像时光在说话。”
“当然能。”夏晚晴立刻拍了账本的照片发给林野,“你先去场地调手绘帧,我跟岳川拍完账本就过去——对了,把李叔的铜哨子也拍进去,哨音响起时,手绘里的茶馆幌子晃一下,更有动感。”
林野抱着画板跑出门,李叔笑着摇头:“你们年轻人干事就是急,喝碗绿豆汤再走啊。”
岳川端起碗,绿豆的沙糯混着冰糖的甜,竟喝出了小时候的味道:“李叔,您这手艺,得写进书里当‘隐藏彩蛋’,读者要是来胡同,报我的名字,能免费喝碗绿豆汤不?”
“报你名字,加两勺糖!”李叔哈哈笑,又给夏晚晴续了杯茉莉花茶,“晚晴丫头,你小时候来茶馆,总抢我爷爷的铜哨子吹,记不记得?”
夏晚晴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是不是我把哨子扔到房顶上,您爷爷爬梯子去捡,还摔了一跤?”
“就是你!”李叔指着她笑,“后来你姥姥拿了红糖来赔罪,我爷爷还说‘这丫头有劲儿,像个小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