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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长安旧梦,秦腔新吼(2 / 2)

“这叫‘哭腔’,”岳川笑着说,“不是没劲儿,是把劲儿藏在拐弯里了。”

有老票友在台下嘟囔:“这哪是秦腔,是哭丧!”窦团长却摆手:“能让人听哭了,就是好腔。”

当天下午,他们跟着剧团去了城中村的戏台。台下坐的多是老头老太太,摇着蒲扇听《周仁回府》。

当窦团长用新改的“哭腔”唱到“见嫂嫂只哭得悲哀伤痛”时,前排的老太太突然抹起了眼泪:“这调儿,像我那苦命的兄弟……”

陆哲抱着吉他坐在后台,跟着板胡的调子弹起来。秦腔的狠劲混着吉他的滑音,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年轻演员们偷偷学,手指在琴弦上比划,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傍晚在回民街吃泡馍,岳川掰馍的手速慢得像蜗牛,被夏晚晴抢过碗:“我来!你这速度,等你掰完,汤都凉了。”

窦团长的孙子小窦也在,是个刚上初中的半大孩子,捧着碗泡馍说:“岳哥,我把你写的诗谱成秦腔了,你听听?”

他放下碗,扯开嗓子唱:“陶俑站成队,千年不挪腿,等一声秦腔,把魂喊回来——”

调子虽生涩,却透着股子机灵劲儿。岳川听得直点头:“比你爷爷敢想!就这么唱,让兵马俑都跟着打拍子。”

离开西安时,窦团长带着剧团来送站。窦老拿着新写的戏词,上面有岳川改的“哭腔”标记:“下次来,我给你唱全本的《三滴血》,保准让你掉眼泪。”

车子驶过城墙,岳川回头望,夕阳把箭楼染成了金红色。陆哲突然哼起段旋律,是用秦腔改的《挑山谣》,板胡的调子混着吉他,像黄土坡上的风撞上了云海。

“下一站去哪?”夏晚晴问,手里转着窦老送的油布戏本,封面写着“秦腔新韵”。

岳川摸了摸口袋里小窦塞的糖画——是个骑着陶俑的小人,咧嘴笑得憨。

“去成都吧,”他突然说,“听川剧,吃火锅,让秦腔的狠,碰一碰川剧的巧,肯定热闹。”

陆哲眼睛一亮:“我把‘变脸’的节奏编成鼓点,配《千年等一回》,保准——”

“先把你的秦腔版《挑山谣》练好再说。”夏晚晴笑着打断他,车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应和这没谱的计划。

岳川望着远处的秦岭,突然觉得,所谓的文化,从来不是死的标本。是兵马俑的沉默里藏着的呐喊,是秦腔的嘶吼里裹着的温柔,是老祖宗把日子熬成了戏,再等着后人,给这戏加段新的过门。

比如,到了成都,或许可以看川剧变脸时,突然念首“窗含西岭千秋雪”,让辣味里的诗意,也能呛出人的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