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马车驶过街角,将宫门前那场沸反盈天的闹剧彻底隔绝。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咕噜”声,像是某种安抚人心的节拍。
车厢内,张妈激动的情绪还未平复,她用帕子不住地擦拭眼角,嘴里反复念叨着:“小姐……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那靖王……活该!真是报应!”
苏浅月倚着车壁,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在万众瞩目下掷地有声的女子不是她。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车窗帘布上那朵洗得发白的兰草绣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今日之事,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赵衡的狼狈,只是她送上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就在这时,马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张妈停下念叨,疑惑地问了一句。
车夫在外头恭敬地回话:“回小姐,是……是瑞王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瑞王,赵玦。
苏浅月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了一下,眼帘微垂。
该来的,总会来。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车厢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寒风的呼啸声,和远处街市隐约的喧嚣。
片刻后,车窗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三下,不轻不重,极有分寸。
张妈有些紧张地看向苏浅月,不知该不该掀开车帘。苏浅月对她点了点头,自己则伸手,将那面厚重的棉帘掀开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