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年间的蜀地,就像个热哄哄的大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这边赵韪的叛乱刚平息没多久,那边又出了档子新鲜事——东州派的头面人物庞羲,突然急吼吼地要向汉昌令程畿借兵,还闹得差点拔剑相向,最后反倒让程畿因祸得福,这事儿说起来可真够抓马的。
要说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还得从庞羲的被害妄想症说起。这位庞将军在平定赵韪叛乱时立了大功,成了东州人的领军人物,按说该春风得意才对。可他偏偏是个操心的命,天天琢磨着:赵韪虽然死了,但蜀地的本地人会不会记恨咱们东州人?万一哪天再有人叛乱,刘璋那软性子靠得住吗?
越想越心慌,庞羲就盯上了賨人。这賨人是蜀地的少数民族,个个骁勇善战,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打起仗来跟下山猛虎似的。庞羲觉得要是能把这群猛人收编过来当护卫,自己心里才能踏实,就像现在的土豪喜欢请保镖一样,只不过他要的是一整支特种部队。
可賨人主要聚居在汉昌县一带,归汉昌令程畿管。程畿是土生土长的蜀地人,为人耿直得像块钢板,认死理儿,说一不二。庞羲知道这老头不好说话,特意派了个机灵人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畿的亲儿子程祁。
程祁拿着庞羲给老爹写的亲笔信,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太了解自己爹的脾气了,那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可庞将军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到了汉昌县衙,程祁磨磨蹭蹭地说明来意,递上庞羲的书信,头都不敢抬:爹,庞将军说...想借咱们县的賨兵用用。
程畿正在批阅公文,闻言把笔一搁,眼睛瞪得像铜铃:借兵?他庞羲是东州将领,守成都的,借汉昌的兵干什么?这兵是朝廷的,又不是咱家的私产,说借就借?
程祁赶紧解释:爹,庞将军也是为了安全,最近蜀地不太平...话没说完就被程畿打断:安全?他要安全不会向主公请命?私自调兵,这是规矩吗?你回去告诉庞羲,兵是朝廷的,要调兵得有主公的令箭,我程畿只认公文不认人情!
程祁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了成都。庞羲听完汇报,气得把茶杯都摔了:好你个程畿!给脸不要脸是吧?真当我庞羲好欺负?旁边的谋士赶紧劝:将军息怒,程畿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不如换个方式试试?
庞羲眼珠一转,想出个损招。他又派了个心腹小吏去汉昌,这次不绕弯子了,直接撂狠话:程县令,庞将军说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点面子都不给,要是哪天有人在主公面前说几句闲话,说您私藏兵马,到时候可别怪将军没提醒您,这可是要祸及家族的大事!
小吏本以为这话能吓住程畿,没想到程畿听完冷笑一声:回去告诉庞羲,我程畿行得正坐得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賨兵是保卫地方的,不是给他当私兵的。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扛着,想连累我家人?他还没这本事!说着把小吏轰出了县衙,连口水都没给喝。
消息传回成都,庞羲彻底炸毛了,拍着桌子就要带兵去汉昌。手下谋士赶紧拉住:将军万万不可!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您刚立了功就动兵,主公会怎么想?程畿那老头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硬抢反而落人口实。
庞羲这才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后怕。是啊,自己现在本就因为权势太大被人盯着,要是真动了程畿,刘璋那边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别说借兵了,能不能保住现有的位置都难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威胁这招根本不管用。
旁边的参军出了个主意:将军,程畿是个讲规矩的人,他不是要主公的令箭吗?咱们不如...先向主公请罪?庞羲一脸疑惑:请罪?我请什么罪?参军解释:就说自己担心地方安全,想请主公调拨部分賨兵加强防备,顺便提一句程畿坚守职责,是难得的忠臣。这样一来,既给了主公面子,也给了程畿台阶,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