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回城里的家时，天已经擦黑了。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们的脚步声亮起，一层一层往上走，我的心里既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婆婆会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把钱还回来。
打开家门，老公先把行李箱拎进去，然后回头扶着婆婆。婆婆走进客厅，眼神四处扫了扫，最后落在沙发上，没说话，慢慢坐了下来。她不像在我娘家时那样撒泼，也不像在路上时那样沉默，脸上带着点不自在，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还在轻轻绞着。
我换了鞋，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婆婆。她接过杯子，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低头小口喝着，没看我。
老公把行李箱放好，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看着婆婆，语气很平静但很坚定：“妈，今天在晓琳娘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你算计晓琳的钱，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该把她花的三万块还回来了。”
婆婆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杯子停在嘴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老公，眼神里带着点恳求：“儿子，那三万块……我已经用了一部分了，能不能……能不能少还点？”
“用了一部分？”老公皱起眉头，“你用在哪了？你不是说要留着给我买车吗？怎么会用了？”
婆婆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老公：“我……我就是给你妹妹买了件衣服，还买了点年货，没花多少……”
“没花多少是多少？”老公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妈，你要是想给妹妹买衣服，想办年货，你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你钱。但你不能用晓琳的钱，不能算计她的钱！你现在必须把剩下的钱都拿出来，要是不够，你就自己想办法补上，必须把三万块还给晓琳！”
婆婆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老公，带着哭腔说：“儿子，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我平时就靠你给的生活费，根本没攒下钱。那三万块，我给你妹妹买衣服花了两千，买年货花了一千，现在只剩下两万七了，我真的补不上了……”
我坐在旁边，没说话。心里其实有点清楚，婆婆可能真的没那么多钱，但她算计我的事是真的，这三万块必须要回来——不是在乎钱，是在乎这口气，是让她知道，我的钱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老公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婆婆说：“补不上也得补！你要是没钱，就跟你女儿要，让她把你给她买衣服的钱还回来，再让她凑点。总之，今天必须把三万块还给晓琳，不然你就回老家去，以后别再来城里住了。”
婆婆没想到老公会这么绝情，她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个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现在还要逼我跟女儿要钱，还要赶我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又开始撒泼，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我看着她，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之前她在我娘家撒泼，现在又在我家里撒泼，我已经看够了。
老公没像以前那样劝她，而是站在旁边，脸色很难看：“你别再撒泼了！今天这三万块，你必须还！你要是再撒泼，我就真的把你送回老家，以后再也不来看你！”
婆婆的哭声一下子停了。她知道老公说到做到，要是真的被送回老家，没人管她，她的日子会更难过。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我……我给我女儿打电话，让她把钱还回来，再凑点……”
她拿出手机，走到阳台，给小姑子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到一点。她跟小姑子说了半天，大概是让小姑子把买衣服的钱还回来，再凑三千块。小姑子一开始好像不愿意，说了几句，后来不知道婆婆说了什么，小姑子终于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