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躺了多久，门外传来丈夫和婆婆说话的声音。丈夫好像在劝婆婆，声音很低，听不清说什么。婆婆的声音却很高，带着不满：“我凭什么要还她钱？那钱就该我保管！她一个年轻人，手里有钱就乱花，我替她存着怎么了？”
“妈，她毕竟是您儿媳，您这样把钱拿走，她心里肯定不舒服。”丈夫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您就先把钱还给她，以后我让她每个月多交些家用，行不行？”
“多交家用？她那点工资，多交又能有多少？”婆婆不屑地说，“我看你就是被她灌了迷魂汤！胳膊肘往外拐！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娶她！”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下去。我知道，丈夫又在和稀泥，又在劝我“让步”。他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会真正为我着想。
傍晚的时候，丈夫端着一碗粥走进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我没动，也没说话。
“妈那边我已经劝过了，她气消了不少。”丈夫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说，“钱的事，她虽然没说还，但也没说不还。你再忍忍，过几天我再跟她说说，肯定能拿回来。”
“不用了。”我低声说，“那点钱我不要了，就当给她买顺心了。”
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争了。那点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可现在我看清楚了，这个家里，没有人真正在乎我的感受。
“你别这样。”丈夫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日子还得过下去。你就当为了我，再让她一次，行不行？”
为了他？我在心里苦笑。这两年，我为了他，忍让了多少次？为了他，放弃了多少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他呢？他从来没有为了我，真正地反抗过他妈妈一次。
“我不想让了。”我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眼泪，只有疲惫，“我累了，真的累了。如果你觉得我必须一直让着她，那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丈夫愣住了，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什么意思？你想离婚？”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煎熬了。我不想每天都活在委屈和争吵里，不想每天都要看你妈的脸色，不想每天都要忍气吞声。”
丈夫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慌乱，还有点生气。“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离婚？”他的声音有点抖，“我妈只是节省惯了，她没有坏心，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
“这不是小事。”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尊重的问题。她不尊重我，你也不维护我，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丈夫猛地站起来，脸色很难看：“我看你就是被惯坏了！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我妈养我这么大，我让你让着她点怎么了？你要是真敢提离婚，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点害怕，只有麻木，“你就跟你妈一起过，是吗？”
丈夫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看着我说：“我不想离婚。你别再说这种话了，让我很难受。”
“那你就做点让我不难受的事。”我看着他，“要么，我们搬出去住，离你妈远一点；要么，你就让她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尊重我的决定。你选一个。”
丈夫皱着眉，很为难的样子：“搬出去住不太现实，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让她不干涉你……我尽量跟她说说，但她能不能改，我不敢保证。”
又是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丈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我知道，这场争吵还没有结束，我的委屈也远远没有到头。但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