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此案牵涉甚广,本官会上报朝廷,另派专人彻查。”
春织缓缓跪下谢恩,额头触地,心却高高悬起。
离开州府时,天已近暮。
霍砚走在前方,脚步稳健,春织紧随其后,思绪仍未从今日审讯中抽离。
他们刚走过街角,忽觉背后似有一缕异样的气息掠过。
霍砚脚步微顿,眼角余光扫向巷口,神色一冷。
有人在跟踪。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春织也察觉异样,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布袋。
夜色渐深,街巷愈发冷清。
前方路口,一条死巷横亘眼前。
霍砚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回头看了一眼春织,低声道:“待我处理些小事,你先回去。”
说罢,转身走入那条幽深小巷。
身后,一道黑影悄然尾随而入。
霍砚步入小巷,脚步轻稳如风。
夜色沉沉,街巷两侧的高墙将月光遮得严实,只余几缕斑驳光影洒在石板路上。
身后那道影子果然也跟着拐了进来,脚步却略显急促,似是察觉不到自己的行踪已暴露。
他停住脚步,缓缓转身。
黑衣人来不及收势,被霍砚一手扣住手腕,按在墙上。
对方闷哼一声,挣扎中露出腰间一枚暗纹铜牌——兵部衙门的标识!
“你是谁?”霍砚低喝,声音冷如刀锋。
那人咬牙不语,却被霍砚另一手掐住咽喉,眼中骤然浮起惊惧。
“我劝你开口。”他眼神一凛,“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黑衣人终于撑不住,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属……属下是兵部幕僚赵大人的亲信……奉命……监视与‘林氏’有关之人……”
霍砚眉头微蹙:“赵大人?哪个赵大人?”
那人摇头:“不知姓名……只知是幕僚中的老臣……密令由他亲自签发……”
霍砚眯起眼,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兵部之中,能动用暗探监视民间人物的,绝非寻常官员。
而此人所言“林氏”,显然早已引起朝中某些人的注意。
这背后,怕不只是旧案那么简单……
他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没人!只有我和传令的人……”那人喘息着,“大人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
霍砚沉默片刻,终是松开了手。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冷冷道,“若再有人暗中窥探春织,我不介意亲手登门拜访。”
黑衣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巷口。
霍砚站在原地,望着天边残月,神情凝重。
翌日清晨,州府厅堂。
春织身着素衣,神色清冷,跪于阶前,语气坚定如铁:“此案牵涉甚广,恳请大人允我随同调查兵部旧案,并允许霍砚协助搜证。”
判官闻言,目光在她与霍砚之间来回扫视,沉思良久,终是点头:“准你二人暂为协查,不得妄动。”
话音落下,春织心头一松,却又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她起身谢恩,退至霍砚身旁,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心思:真正的真相,或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更深沉。
离开州府时,霍砚从袖中取出一页抄录的日志残页,低声递到她手中:“这上面提到‘林氏承安’曾押送密件……或许,你的身世远比我们以为的更复杂。”
春织低头看着那泛黄纸页,指尖微微颤抖。
父亲当年只是个贩卖香料的小贩,为何会被委以押送密件之责?
她的出身,真的只是因灾流离失所的孤女吗?
暮色渐浓,归家路上,风声渐起,仿佛有无数秘密在耳边低语。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场怎样的命运翻转。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