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得极快,不出一日,便传进了赵家耳中。
赵二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秘密联系林永福,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一切,都在春织的预料之中。
夜色再次笼罩青溪村时,春织与霍砚又一次潜行至老磨坊外,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猎物。
夜风呼啸,寒意刺骨。
青溪村西头的老磨坊,依旧沉默地伫立在黑暗中。
破败的石墙映着月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春织与霍砚早已埋伏在附近,屏息凝神,等待时机。
“你确定他会来?”霍砚低声问道。
春织点点头,眼神坚定:“赵二自视甚高,以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不多时,一道鬼祟的身影从林间小路悄然走近,正是赵家管事赵二。
他怀里抱着一个油布包,神色兴奋,脚步却压得极轻。
“商贾”霍砚已换上一身略显华贵的短打衣裳,假扮成外地来的买家,此刻正站在磨坊门口,负手而立。
赵二快步上前,低声道:“你就是林家找来的买主?”
霍砚点头,声音沉稳:“听闻林家有意出售宅地,我特来探询详情。”
赵二”
霍砚接过契约,装作细细查看的模样。
春织藏身暗处,目光紧紧锁定那纸文书,心中已有定数。
“林家要价三千两,是不是太高了些?”霍砚故作迟疑,“这价钱,恐怕难有人接手。”
赵二冷笑道:“你懂什么!他们急着用银子,若不是我从中斡旋,你以为还能卖这么个好价钱?”
话音未落,霍砚突然将契约一卷,一把夺过,同时厉声喝道:“赵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伪造契约,意图侵占民产!”
赵二脸色骤变,猛地回头,才发现四周阴影中有数道身影缓缓逼近——那是早已埋伏多时的乡勇。
“你们……你们是谁!”赵二惊慌失措,转身欲逃。
可刚跑出几步,便被几名乡勇围住,动弹不得。
霍砚将契约高高举起,语气凛然:“众位乡邻皆可见,此人为图私利,勾结他人,妄图以欺诈手段夺取林家产业,证据确凿,岂容狡辩!”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几个识字的村民凑近一看,也认出了赵家的印信和赵二的签名,无不震惊。
赵二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春织从暗处走出,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管事,你说林家急着用银子,可你知道吗?”她缓步上前,语调柔和却不容抗拒,“真正急着脱手的,怕是你背后的赵老爷吧?”
赵二张口欲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春织轻轻一笑,收起契约,转身对霍砚道:“走吧,该去见李先生了。”
清晨,天还未亮。
春织已带着契约、拼凑完整的碎纸片以及此前誊抄的密账,来到村学先生李崇文家中。
老先生披衣起身,接过材料仔细翻阅,眉头越皱越紧,许久才长叹一声,抬眼望向春织。
“你这孩子,心思缜密,胆识过人。”他语气复杂,“林家能有你,真是天赐。”
春织微微一笑:“学生不敢居功,只求一个公道。”
李崇文沉吟片刻,郑重地将材料收入箱中:“我这就亲自送往县衙。此案若成,必能让贪心者警醒。”
春织抱拳行礼:“多谢先生。”
她走出门时,晨雾未散,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冷。
但她的心,却是炽热的。
赵家的阴谋已被戳破,林家不再被动。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家虽是寒门,却绝非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然而,就在她回到林家小院不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出事了!林永福家门口被人泼了一桶红漆!”
春织心头一震,眸色微沉。
红漆封门,寓意血债血偿。她没让人动手,难道……
她与霍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讶与警惕。
事情,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