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基因窃取者教派,从一个压抑,沉默,等待末日降临的秘密组织,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活力,创造力,甚至带着一丝狂欢节色彩的……多元化社团。
信徒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他们脸上的麻木和绝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充满了目标感的光芒。他们依然在等待“升天之日”,但他们不再认为自己是待宰的羔羊,而是即将为四位一体的伟大神明,献上一场盛大“欢迎派对”的主人。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刘志鹏,则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文艺复兴”。
他很少再公开发表言论,但他无处不在。
他会出现在“恐虐”信徒的秘密搏击俱乐部里,指点他们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身体的力量;他会和“纳垢”的“护士”们一起,为伤者包扎溃烂的伤口,他那双带着“慈父的爱”的手,似乎真的有镇痛和加速愈合的效果;
他会饶有兴致地,欣赏“奸奇”信徒们展示的下一个“恶作剧”计划;他甚至会担任“色孽”时装秀的首席评委,对某个用铁丝和羽毛(来自矿井里变异的老鼠)做成的头饰,给出专业的点评。
他成了所有人的“鹏兄弟”,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永远与他们同在的,活着的圣人。
巢体意识这个精神网络,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那种冰冷,统一,充满了服从感的精神连接,变得嘈杂,热烈而丰富多彩。愤怒的战吼,坚韧的祈祷,诡计得逞的窃笑,和追求极致体验的呻吟,四种截然不同的“神性”,在这个网络中交织,碰撞,形成了一首前所未有的,混沌的交响乐。
而这场交响乐的指挥家,就是刘志鹏。他的意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清晰地感受着每一个信徒的情绪,引导着他们的信仰流向。
这一切,对于大祭司沃恩来说,无异于一场噩梦。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架空的国王。他名义上还是教派的领袖,但他发布的每一道命令,都会被信徒们用“四神”的教义进行“再解释”,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他命令战士们加强戒备,准备迎接“升天之日”。结果,这群人跑去建立了一个“颅骨竞技场”,每天在里面进行血腥的决斗,声称这是在向“恐虐”献祭,以换取战斗的勇气。
他要求后勤部门储备物资,以备起义之需。结果,这群人把一半的物资都拿去酿造一种用变异蘑菇和工业酒精勾兑的烈酒,声称这是“色孽”赐予的圣水,能让饮用者“提前感受升天的极乐”。
他最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奸奇”的信徒。他们甚至黑入了他个人的数据终端,把他珍藏的,关于“四臂皇”的经文,全都篡改成了一些荒诞不经的,关于“一只热衷于玩弄命运的蓝色大鸟”的蹩脚小说。
沃恩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地蚕食。他试图通过巢体意识,去重新统一思想,但他发现,那个原本由他主导的精神网络,已经变成了一锅沸腾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混沌浓汤。他每一次试图强行灌输“始祖”的意志,都会被四股截然不同的,但又同根同源的强大信仰之力给顶回来,让他头痛欲裂。
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这个教派,这个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就要彻底毁在这个叫“鹏”的疯子手里了。
他找到了主教卡兹,那个名义上掌控着教派武装力量的军事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