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会,刘宏没打算处理别的事,就这一件事都够这些大臣们回去消化了。
刘宏再次留下了袁基,打算同他谈一谈之后的布置。
依旧是驴车。
此驴车,隐秘效果强,四面皆可望出去,不会被偷听。
亦可以休息玩乐为由,掩盖二者密谈之事。
不过,朝中大臣也差不多都知道太仆袁基为天子近臣了。
虽然汝南袁氏是天下第一士族,可出了个纯粹的大汉忠臣,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如今的臣子,何人表面上不是大汉忠臣?
就是表里如一的大汉忠臣亦不在少数。
所以现在袁基与刘宏的密聊,都是大大方方的密聊。
袁基上了驴车,坐好后,不同刘宏卖关子,立马开口:
“陛下,此事后续发展,可能就不在此案案情本身了。今文经士人是不会同古文经士人辩此案弑师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弑师者,为古文经学子,杀人父亲者,为古文经师长。二者俱为古文经之人,今文经只需一起攻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古文经,想发力将古文的《周礼》扶正,怕是艰难又漫长了。”
刘宏听闻此言,微微皱眉。
他的内心是想快速将古文经扶成大汉唯一正统的。
若能扳倒今文经,今文经这棵大树倒下后,古文经的野草得以疯涨,他天子这棵草,也同样能够疯涨。
但扶正的核心,就是《礼》。
礼是大汉的根本国政,它是规则,从上到下规定着大汉帝国。
从庶民到天子,全部遵循礼法。
而遵循哪家的礼法,哪家就是政治舞台的绝对中心。——这是谁说的算的问题。
若《礼》不扶正,即使其它四经扶正,也动摇不了今文经的根本。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若是其他四经都被撼动,今文经唯有《礼》于官学尚存,那《礼》亦是独木难支,迟早被推倒。
所以,袁基再次表明自己的看法,他温声说道:
“陛下想快速扳倒今文经的想法,本就是险之又险,几乎必定会引起今文经全体士族的疯狂反抗。”
“如今,虽不知此事今文经士族是否是幕后推手。但从结果上来看,获益的就是他们。他们没有选择防守,而是选择主动出击,直接攻击古文经的《礼》。”
“如此,便将陛下欲下的险棋给堵上了。”
其实如此也好,如此更合袁基的心意。
袁基跟刘宏相处久了,发现刘宏跟驴,性格也挺像的,遇事都是倔驴性格。
自从刘宏听完袁基讲述今古文之争的事,他简直像开启了新大陆一样。
想通此事的那一刻,刘宏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搞事搞事搞事……
他要立马扳倒今文经,就从《礼》入手,他一刻也忍不了!
苦一苦现在,享受更好的明天!
袁基语重心长地同刘宏一一分析,掰开了揉碎了说,并为他制定了更长远,更稳妥扳倒今文经的计划。
如:先从今文经的其他四经入手,例如先废今文经《尚书》,一个一个慢慢废除,可一点点蚕食其势力;
或将古文经的其中几经,也立为官学,与今文经分庭抗礼,慢慢压倒今文经。
以上,刘宏统统否决。
刘宏就要那个险的!险的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