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么多年,今文经固步自封,各家各派将自己的那点知识捂得严严实实,在学术,在辩经上,已经很难有什么人才了。
所以何休很难不摩拳擦掌,等待着来自古文经大儒的辩经邀请。
而另一边古文经的政坛、文坛,亦是百花齐放。
其中,学术界的最着名代表人物,就是郑玄、郑康成。
后世,将他的学说称为“郑学”,是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
甚至贞观年间,郑玄被列为二十二“先师”之一,配享孔庙。
而他的着名学术成果,是他前后花了二十多年,完成的《三礼注》。
由于他对《礼》的深入研究,使得古文经在礼制方面,已经于学术界取得重大成果。
若是无人挑起今古文之争还好,那郑玄的《三礼注》便可潜移默化带领古文经走向胜利,压倒今文经早已腐朽的礼制。
但如今不行了。
今文经众人看着郑玄在学术界的架势,纷纷慌乱。
不断撺掇何休快将郑玄拉下神坛,趁着今文经在政治场上还拥有着巨大优势,一举将古文经打落泥潭,使其再不复起。
而恰巧就在今年。
180年。
郑玄回到家乡,建立了一个拥有全新教学模式的私学。
此私学一经建立,学者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奔向郑玄老家青州北海高密县。
而随着学子而去的,还有众多古文经的士族。
他们也同样撺掇郑玄为古文经出一口恶气。
并撺掇着郑玄在学术上辩倒今文经,最好是把今文经的《礼》给辩废了。
其深层次的目的就是——他们也想成为下一个拥有做官渠道的“今文经士族”。
在两者的巨大声浪下,何休和郑玄这两个学术界大儒,纷纷扛住了压力,默不作声地各做各的事。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何休在家里不断整理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他要做好随时随地同郑玄展开辩经的准备。
郑玄一如往常地教着学生。
但私下里,他将过往研究的经书又重新拿了出来,细细研究品读。
虽然二人都做好了辩经准备,却也都各自心里清楚,现在还远远不到需要他们辩经的时候。
如今实在没到冲锋陷阵的地步。
两方的号角都没吹响,只靠着今古文经的一部分士人争斗,实在是无法触及根本。
政治界的双方高层全部不声不响。
可即使只是这样,两个群体中的大多数人依旧沸腾。
两派争斗的热度,如今在大汉居高不下。
而在今年夏天最炎热的时期。
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
古文经学派的一个士人,当街杀死了自己的恩师。
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拿着刀状若疯癫,连刺其师百刀以上。
此事一出,舆论沸腾。
这简直是对儒家伦理的极端践踏。
“尊师重道”、“三纲五常”是儒家的伦理秩序,师生关系往往类比父子。
在以往的大汉,此人所犯下的罪行,乃十恶不赦之罪,需被处以极刑,就连家人亦受牵连。
而如今的大汉,暗流涌动,此事更是直接惹了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