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的音乐课刚结束，苏晚就被夏冉拉着往艺术楼跑。走廊里飘着钢琴房传来的练习曲声，夏冉一边跑一边晃着手里的舞蹈鞋：“快点快点，文艺委员说今天排练室空着，咱们正好能练双人舞！”
苏晚被她拽着，书包带都滑到了胳膊上，手腕上的深蓝色手表随着跑动轻轻晃着。她喘着气追上夏冉的脚步，眼角瞥见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林澈正抱着一摞乐谱往琴房走——他上周被音乐老师选中，要在文艺汇演上伴奏，这几天一有空就往琴房跑。
“林澈！”夏冉率先喊出声，拉着苏晚停在楼梯口，“你这是去练琴啊？正好，等会儿我们在排练室练舞，你练完琴过来帮我们看看呗，给点意见！”
林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苏晚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忍不住伸手帮她把滑下来的书包带理好：“好，我练完琴就过去。你们先去，别太累了，记得多喝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瓶常温的矿泉水，递给她们，“刚从食堂接的，不凉。”
苏晚接过矿泉水，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又飞快地收回手，小声说了句“谢谢”。夏冉看在眼里，偷偷朝林澈挤了挤眼睛，拉着苏晚往排练室走：“走啦走啦，别在这儿耽误人家练琴！”
排练室在艺术楼三楼，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铺着暗红色的木地板，墙上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角落里堆着几个收纳箱，装着演出用的道具和服装。夏冉把舞蹈鞋放在镜子前的椅子上，开始活动脚踝：“咱们先把上次编的动作顺一遍，重点练转圈的部分，上次总卡不上节奏。”
苏晚点点头，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淡紫色的舞蹈服——这是她初中时参加比赛穿的，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很合身。她对着镜子压了压腿，膝盖绷得笔直，脚尖轻轻点在地板上，像一只准备起舞的天鹅。
两人跟着手机里的音乐开始练习。苏晚的芭蕾舞基础很扎实，踮脚、旋转的动作都很标准；夏冉学过几年爵士舞，动作更有力量感，两人一柔一刚，配合起来竟意外地和谐。只是到了转圈的部分，夏冉总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撞到苏晚，练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不行不行，再来一次！”夏冉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懊恼地说，“都怪我，总记不住重心要往回收。”
苏晚走过去，帮她调整姿势：“你转的时候别太着急，先把脚的位置踩稳，手再慢慢打开，跟着音乐的节奏来，别慌。”她握着夏冉的胳膊，慢慢带着她转了一圈，“你感受一下，重心要放在脚掌中间，不是脚尖也不是脚跟。”
夏冉跟着她的动作试了试，果然稳了不少。两人又练了几遍，终于能顺畅地完成转圈动作。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澈抱着乐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袋草莓味的软糖——上次苏晚说喜欢这个味道，他特意在小卖部买的。
“练得怎么样了？”林澈走进来，把软糖放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镜子里的两人身上，“刚才在门口听着音乐，感觉比上次顺多了。”
“可不是嘛！”夏冉拿起一颗软糖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多亏了苏晚，帮我调整了姿势，现在转圈终于不摔跤了。你来得正好，帮我们看看整体效果，是不是还有哪里需要改的。”
林澈点点头，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苏晚重新站回镜子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手机里的播放键。音乐响起的瞬间，她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力量，踮脚、旋转、跳跃的动作行云流水，淡紫色的舞蹈服在镜子里划出优美的弧线；夏冉也很快进入状态，动作有力又不失柔美，两人在音乐里默契配合，像两只相互追逐的蝴蝶。
音乐结束时，两人同时停下动作，微微喘着气。林澈站起身，鼓掌的声音在空旷的排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跳得很好，比上次进步多了。尤其是苏晚，旋转的时候身体很稳，表情也比上次自然了，夏冉的动作也更有力量了，就是最后收尾的动作，你们俩的手可以再举高一点，看起来会更舒展。”
他走到镜子前，拿起手机播放音乐，对着镜子比了比动作：“你们看，这样举高一点，身体再稍微往后仰一点，配合灯光的话，效果会更好。”
苏晚和夏冉跟着他的动作试了试，果然比之前好看多了。夏冉忍不住调侃：“林澈，你怎么懂这么多啊？以前学过舞蹈？”
林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我妈以前是舞蹈老师，小时候经常看她教学生，耳濡目染就知道一点。”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晚身上，“苏晚，你跳得真的很好，比我妈教过的很多学生都有天赋。”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低下头整理舞蹈服：“没有啦，我只是以前学过几年，好久没练了，很多动作都生疏了。”
夏冉看着他们俩的样子，笑着说：“好啦好啦，别光顾着聊天，咱们再把最后收尾的动作练几遍，争取一次过！”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看她们练舞，一边帮她们纠正动作。偶尔苏晚跳完一段，他会递过去一瓶水，再给她一颗草莓味的软糖：“歇会儿再练，别太累了，嗓子会哑的。”
夕阳透过排练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练到傍晚的时候，夏冉接到妈妈的电话，说要提前回家，只好先跟他们道别。排练室里只剩下林澈和苏晚，空气里还残留着夏冉留下的橘子味软糖的香气。
“要不要再练一遍？”林澈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我帮你放音乐，这次我帮你数拍子，你别慌。”
苏晚点点头，重新站好姿势。林澈按下播放键，轻声数着拍子：“一、二、三、四，转——对，重心再稳一点，很好……”他的声音很温柔，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苏晚的心上，让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次，苏晚跳得格外顺畅，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旋转的时候裙摆轻轻扬起，像一朵盛开的花。林澈看着镜子里的她，目光里满是温柔，不知不觉就忘了数拍子，直到音乐结束，才回过神来。
“跳得真好。”林澈走过去，递给她一条毛巾，“擦擦汗吧，别着凉了。”
苏晚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声说：“谢谢你，刚才要是没有你数拍子，我可能还会紧张。”
“不用谢，”林澈笑着说，“你本来就跳得很好，只是有时候太紧张了。其实你不用怕，到时候上台的时候，灯光一亮，台下的人都看不清楚，你就当是在排练室里练舞就好。”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两人收拾好东西，往排练室外走。艺术楼的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钢琴房里还传来断断续续的练习曲声，是别的班同学在练琴。
“你明天还来练琴吗？”苏晚忽然问。
林澈点点头：“嗯，音乐老师说让我明天把伴奏曲练熟，后天要和唱歌的同学合练。怎么了？你们明天还来练舞吗？”
“嗯，夏冉说明天下午没课，咱们再练一遍完整的。”苏晚说，“到时候你练完琴，还来帮我们看看呗？”
“好啊，”林澈笑着说，“我明天早点来练琴，争取早点过去。”
两人走到艺术楼门口，晚风一吹，带着桂花的甜香，苏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林澈立刻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风凉，别冻着了。”
外套上还带着林澈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肥皂味，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谢谢你，那你怎么办？你会冷的。”
“我不冷，我身体好。”林澈笑着说，“快穿上，别感冒了，不然明天就没法练舞了。”
苏晚只好把外套裹紧，跟着他往校门口走。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只有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自行车铃声。
走到校门口的公交站，林澈停下脚步：“我送你到这里吧，你坐公交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软糖，递给苏晚，“这个你拿着，路上吃，甜丝丝的。”
苏晚接过软糖，点了点头：“嗯，你也早点回家，别太晚了。明天见。”
“明天见。”林澈看着她上了公交，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往家走。
回到家，苏晚把林澈的校服外套叠好，放在床头。外套上的肥皂味还没散，她忍不住把脸埋在衣服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妈妈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笑着说：“这是谁的外套啊？这么宝贝。”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把外套藏在身后：“是……是同学的，今天晚上风大，他借给我穿的。”
妈妈笑着说：“是林澈吧？我昨天还听张爷爷说，你们俩一起在学校练舞呢。那孩子挺好的，对你也上心，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
苏晚的脸更红了，只好低下头，小声说：“妈，我知道了，我要回房间写作业了。”说完，就抱着外套跑回了房间。
她把外套放在椅子上，开始写作业。写着写着，就想起下午在排练室里，林澈帮她纠正动作的样子，想起他递过来的矿泉水和软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第二天下午，苏晚和夏冉早早地就到了排练室。夏冉刚把舞蹈鞋拿出来，就看到林澈抱着乐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袋：“我妈早上做了点银耳羹，让我给你们带过来，练舞累了喝点，补充体力。”
他打开保温袋，里面装着两个陶瓷碗，银耳羹还冒着热气，飘着淡淡的桂花味。夏冉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哇，真好喝！阿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林澈，你以后要是跟苏晚在一起了，可有口福了！”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接过碗，小声说：“谢谢阿姨，也谢谢你。”
林澈笑着说：“不用谢，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