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陈玄睡得正香,被子被他卷成一团抱在怀里,嘴里还砸吧着,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老公,醒醒。”林晚晴推了推他。
“……饭好了?”陈玄含混不清地嘟囔,连眼睛都懒得睁。
“没好!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天塌了?”
“没塌,但院子里有张纸成精了!”
一听到不是天塌,也不是饭好,陈玄立刻把头往被子里一埋,摆明了拒绝沟通:“纸成精关我什么事,它还能自己跑到碗里来不成?别吵我,正梦见吃酱肘子呢……”
林晚晴又好气又好笑,对付这个懒癌晚期的男人,温柔是没用的。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上手,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那张纸,是你下午画符扔掉的。它现在在院子里发光,小倩对着它发呆。我感觉……那光里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了。”
“酱肘子”和“有东西要出来”之间,陈玄的大脑进行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天人交战。最终,对麻烦的厌恶,还是战胜了对酱肘子的渴望。
他极其不情愿地睁开眼,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被林晚晴连拉带拽地拖到了院子里。
“大半夜的,让不让人活了……”他一路嘟囔着,满脸的起床气。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石桌上时,所有的抱怨都戛然而止。
他睡眼惺忪的眸子,在那一瞬间,变得清醒而深邃。那股子懒洋洋的劲儿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晚晴从未见过的、混杂着了然与一丝感慨的复杂神情。
他没有像林晚晴那样小心翼翼,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很自然地伸出手,将那张还在发光的符纸捻了起来。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陈玄的指尖触碰到符纸的瞬间,那柔和的暖黄色光芒骤然大盛,仿佛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用尽全力地发出一声欢呼。紧接着,光芒又迅速地收敛,最终彻底黯淡下去,变回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黄色废纸。
只是纸面上,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感。
“果然是你。”陈玄捏着那张符纸,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打招呼。
“老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晚晴凑上来,满心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陈玄没回答她,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倩。
笔仙的鬼影依旧僵硬,但那股不知所措的茫然中,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她能感觉到,随着那道光的消失,某种与她纠缠了百年的气息,被眼前这个男人握在了手里。
陈玄将那张符纸在指尖转了转,目光在小倩和符纸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晃了晃手里的符纸,对着一脸紧张的小倩,懒洋洋地开口。
“别紧张,不是来找你寻仇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是你的老熟人,他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