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图愣住了。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深宅大院,甚至连一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甚至有些破旧的沿街小屋,门口一只三花猫懒洋洋地蜷着睡觉,旁边摆着一张摇椅,上面空无一人。
这里,就是那个能一念之间让他帝国崩塌、让他生不如死的“神人”的道场?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返璞归真,大隐于市。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清新的味道,非但没能让他好受些,反而让他嘴里的铁锈味愈发刺鼻。
几个路过的镇民,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穿着不菲、却面色如土的外地人,以及他身后那两个夸张的行李箱。
“看,外地来的吧?又是来找陈神医的?”
“八成是,你看他那脸色,跟中毒了似的,肯定是遇上什么邪乎事了。”
“啧啧,这年头,有钱人也信这个啊。”
镇民们的议论声不大,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马鸿-图的耳朵里。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自己公司的股价K线图,闪过廖先生疯癫的样子,闪过嘴里那股让他永世难忘的味道。
尊严?面子?
在身家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挥了挥手,让保镖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放在身前。然后,在镇民们越发惊奇的注视下,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躺平堂”的门前。
坚硬的青石板,硌得他膝盖生疼。
可这点疼痛,和他正在承受的折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宏图集团马鸿图,不识真神,冒犯天威,特来向陈大师磕头认错!”
他低下那颗曾经高傲无比的头颅,重重地朝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磕了下去。
“砰!”
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镇民们全都惊呆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看起来富贵逼人的大老板,居然真的跪下了!
“求陈大师高抬贵手,饶我一命!这里是两个亿的赔偿金,不成敬意,只求大师能收回神通,给我一条活路!”
马鸿图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他打开了其中一个行李箱的卡扣,一整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红色钞票,暴露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然而,那扇门,依旧紧闭着,没有任何反应。
马-鸿-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不敢起来,只能那么直挺挺地跪着,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镇上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巷子里的人来了又走,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像一个被公开处刑的罪人,承受着所有人的围观和怜悯。
他口干舌燥,嘴里的铁锈味已经让他产生了幻觉,仿佛有血顺着嘴角流下。他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
“吱呀——”
那扇让他望眼欲穿的木门,终于开了。
马鸿图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一个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也不是那个叫陈玄的年轻人。
是林晚晴。
她穿着简单的居家服,脸上未施粉黛,神情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古井。她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马鸿-图身上,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马鸿图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晚晴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清冷冷,像山间的泉水,敲打在马鸿图那根即将绷断的神经上。
ps:你们猜,林晚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是痛骂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