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
镇长办公室里,年过半百的李镇长正愁得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
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全都是来询问南街火灾预言的。有的人要求政府出面辟谣,有的人要求政府组织撤离,更多的人,是想让镇长去求求那个瞎子大师,问问有没有化解之法。
“简直是胡闹!”李镇长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一个江湖骗子的话,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我们是人民政府,要相信科学!”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直打鼓。
那瞎子算命算得太准了,由不得人不信。现在全镇人心浮动,真要出了什么乱子,他这个镇长难辞其咎。
就在这时,林晚晴推门走了进来。
“小林啊,你来得正好!”李镇长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你快去跟陈神医说说,让他出面讲句话,稳一稳人心!现在只有他的话,镇民们才能听得进去了!”
林晚晴看着李镇长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也有些不忍,她清了清嗓子,把陈玄的话复述了一遍。
“陈玄说……让您组织人手,把南街所有的消防设施都彻底检修一遍,再搞一次消防演习。”
李镇长脸上的期盼,瞬间凝固了。
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检修消防栓?搞演习?”
“对。”林晚晴硬着头皮点头。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镇长愣愣地看着林晚晴,脸上的表情从期盼到错愕,再到疑惑,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本以为,陈神医会给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法旨”,比如让全镇人吃斋三日,或者在南街某个方位建一座塔来镇压火星。
结果……就这?
“小林啊,”李镇长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镇民们信的是‘天灾’,是‘命数’,你让我去搞消防演习,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吗?他们会笑话我们政府无能,只能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
“我……”林晚晴也无法解释,她总不能说,这是我那个懒蛋老公随口胡诌的吧?她只能硬着头皮,把陈玄的“权威”搬了出来,“李镇长,这是陈玄的原话。他说,照着做就行了。”
“陈神医……”李镇长咀嚼着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是不信鬼神的,可陈玄之前的种种事迹,又让他不得不信。
这个人,行事风格向来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
难道……这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另有深意?
比如,检修消防栓,其实是在检查“水脉”?搞消防演习,其实是在凝聚“人气”,用以对抗“火煞”?
李镇长的脑中,瞬间上演了一场玄学大戏。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高人行事,岂是凡人能够揣度的?
“好!”李镇长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明白了!神医这是在点化我!以凡人之法,行天道之事!高!实在是高!”
林晚晴:“……”
她看着突然就“悟了”的李镇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他怎么理解都行,只要把事办了就好。
很快,镇上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通知!全体注意!为响应上级防火安全号召,保障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镇政府决定,于今日下午,对南街片区所有消防设施进行全面检修!并于明日上午,在南街中心广场举行消防安全演习!请南街所有居民、商户准时参加!重复一遍……”
广播一出,全镇哗然。
正在惊慌失措的镇民们,听到这个通知,第一反应不是安心,而是懵了。
“什么玩意儿?消防演习?”
“那个瞎子大师都算出要天降大火了,镇长不想着求神拜佛,居然去检查水管子?”
“这不就是做样子吗?真要是天火下来,你那几根水管子有什么用?”
大槐树下,那瞎子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几分轻蔑的冷笑。
他能算出火灾是“定数”,又岂会算不出,这火,绝非凡水可灭?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躺平堂”里那位黔驴技穷的最后挣扎罢了。
可笑,又可悲。
ps:用科学手段对抗玄学预言,你觉得陈玄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