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组的秘密基地位于京城地下数百米深处,这里是整个华夏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合金墙壁能抵御核打击,独立的维生系统可以运转数十年。
然而此刻,基地最高指挥中心的气氛,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凝重。
全息投影屏幕上,苍鹰那张沾满尘土、疲惫不堪的脸,正对着指挥中心主座上那位不怒自威的老者,进行着汇报。
老者肩上没有将星,但整个龙组,乃至华夏所有超自然力量的掌控者,都尊称他一声——龙王。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苍鹰的声音沙哑,他省略了队员们的情绪波动,只客观地陈述着事实,“守陵人与七号行者同归于尽,地宫完全坍塌。国师他……融合了第二块残片,以及一枚从七号行者那里缴获的‘天命’徽章。”
龙王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整个指挥中心,只有这“笃、笃”的轻响,和设备运转的微弱电流声。
当苍鹰描述到陈玄只是一个念头,就将一块顽石扭曲成一张沙发时,龙王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指挥中心里,几位负责情报分析和战略制定的高级参谋,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褪。
“扭曲现实……”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参谋,喃喃自语,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骇然,“这不是能量操控,不是精神影响,这是在修改物理规则的底层逻辑……这是‘神’的领域。”
龙王没有说话,他只是闭上了眼睛,眉心深深地锁在了一起。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重如山:“他的原话是什么?”
苍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陈玄那理所当然的评价:“他说……‘哦,原来是这么用的’,然后就坐下去了,还说……软硬适中,冬暖夏凉。”
“噗——”
一位年轻的参谋没忍住,一口刚喝下去的浓茶喷了出来,呛得他满脸通红,拼命咳嗽,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从极度的惊悚,滑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
龙王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屏幕里的苍鹰,他似乎想笑,但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个陈玄,是华夏千年未有之变数,也是千年未有之……异数。
“他要去百慕大,这件事,你怎么看?”龙王将话题拉了回来。
苍鹰立正身姿,沉声道:“报告龙王!我个人认为,此行凶险万分,远超始皇陵。不仅要面对‘天命’组织可能的伏击,百慕大三角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巨大谜团。我请求组织重新评估风险,至少,要制定一个万全的……”
“不必了。”龙王打断了他,“让他去。”
“龙王?!”苍鹰大惊。
“你以为,现在的华夏,还有地方能让他‘躲’起来吗?”龙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天命’的追杀令,是全球性的。我们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与其在国内处处设防,被动挨打,不如让他去那个连‘天命’组织都未必能完全掌控的地方。”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而且,‘归墟之钥’的线索指向那里,就说明那里必然有他需要的东西。这是他的‘命’,也是我们的‘运’。我们能做的,不是阻止他,而是尽一切可能,为他提供支援。”
龙王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上,苍鹰的影像被切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资料。
“关于百慕大,我们龙组的机密档案里,有一些从未向外界公布过的情报。”
龙王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三十年前,我们发射的‘龙眼-3号’深海探测器,曾在该区域核心失联。失联前,它传回了最后一段时长为17秒的影像数据。”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经过无数次降噪修复、却依旧布满了雪花点的模糊视频。
视频的视角,是在急速下沉的深海。
“根据数据显示,探测器在失联前,遭遇了强烈的空间扭曲,深度计的读数在瞬间从海下三千米,跳跃到了一个无法计算的负值。”
视频画面剧烈地晃动着,突然,在无尽的黑暗中,一束探照灯的光芒,扫过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建筑的轮廓。
但所有看到这些轮廓的参谋,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些建筑的线条,是扭曲的,是违背几何学常理的。直角并非九十度,直线在延伸中自我盘绕,巨大的石柱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倾斜着,支撑着更加怪诞的穹顶。
这是一种能逼疯数学家的建筑风格,仅仅是看着它,就让人产生一种精神即将错乱的恶心感。
“非欧几里得几何结构……”那位金丝眼镜的参谋脸色惨白,扶住了桌子,“传说中,疯狂的拉莱耶之城……”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龙王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视频的最后三秒,探照灯的光束,无意中向上扫去。
在那些怪诞建筑的上方,一片巨大无朋的阴影,笼罩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