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声轻叩,不疾不徐,却像三记重锤,砸在了褚老和金丝眼镜男的心上。
庭院里的混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嘈杂都在这一刻消失。褚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第一次彻底凝固,他死死地盯着那扇古朴的木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层层的封锁,内里严密的监控,还有他亲自布下的气机感应,都是摆设吗?
金丝眼镜男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挡在了褚老身前,声音干涩:“褚老,别……别开门,可能是陷阱!”
“晚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吱呀”一声,那扇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陈玄打着哈欠,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身后,是面无人色、还在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胃的苍鹰。
陈玄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石桌旁的褚老身上。
“你就是编剧?”他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路。
褚老瞳孔一缩,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站起身。他毕竟是“天命”的行者,是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棋手,短暂的失态后,迅速恢复了镇定。
“陈玄,”褚老的声音沉稳如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很特别,超出了剧本的预料。但变量,终究只是变量,改变不了结局。我劝你立刻束手就擒,返回始皇陵,等待联合调查组的质询,这才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他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用他最习惯的、掌控命运的口吻说话。
陈-玄像是没听见,他自顾自地走到石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桌上褚老没喝完的那杯大红袍,闻了闻。
“茶叶不错,”他评价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褚老,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眸子里,此刻清澈得吓人,“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
褚老眉头一皱:“什么事?”
“你被开除了。”陈玄说。
“……”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苍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憋死。金丝眼镜男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就连褚老,那张维持了一辈子从容镇定的脸,也在此刻彻底崩裂,浮现出一种荒谬绝伦的表情。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开除了。”陈玄又重复了一遍,指了指周围,“你写的这个剧本,又是地震又是丑闻的,动静太大,吵到我了。所以,这个项目,你不用干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总导演,而眼前的褚老,只是一个搞砸了项目的、不合格的编剧。
“放肆!”金丝眼镜男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褚老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陈玄只是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金丝眼镜男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星球的恶意给盯上了。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一滑,像是踩到了一块看不见的香蕉皮,整个人失去平衡,惨叫着向后倒去。更巧的是,他倒下的方向,正好是之前那盏炸裂的宫灯下方,一屁股坐-在了满地的玻璃碴子上。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一号院。
褚老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看得很清楚,陈玄什么都没做。那只是一次单纯的、倒霉到极点的意外。
可这种“意外”,却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你的力量?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褚老的声音冷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庞大的精神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向着陈玄笼罩而去。
这是“天命”行者的力量,言出法随,意志即现实。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心神,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命”!
苍鹰在这股威压下,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然而,处于威压中心的陈玄,却毫无反应。
他甚至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