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完了?”
陈玄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解脱,仿佛刚刚不是化解了一场玄学界的浩劫,而是终于熬完了一节枯燥的数学课。
他随手把那柄已经变得平平无奇的剔骨刀扔回箱子里,发出的“当啷”脆响,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完了?
是的,对你来说是完了。
对我们来说,是天塌了,然后又被你一只手撑了回去。
主持大会的老者嘴唇哆嗦着,他看着那个被弟子们七手八脚抬下去、已经彻底不省人事的黄道人,又看了看场中那个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出来伸了个懒腰的年轻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努力地想找一些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什么“道法通玄”,什么“神通广大”,在刚才那“用凶器挠痒痒”的一幕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举起铜锣,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宣布:
“第二场比试,怨灵超度……胜者,依然是……陈、玄、陈大师!”
“咣——!”
锣声再次响彻山谷。
这一次,没有议论,没有惊呼,甚至没有掌声。
全场数百人,无论是成名已久的大师,还是初出茅庐的弟子,全都自发地朝着陈玄的方向,深深地、恭敬地,弯下了腰。
这已经不是比试了。
这是朝圣。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敬意,陈玄却皱起了眉头,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
“还有完没完了?能走了吗?我困了。”
他这句抱怨,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闻言,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心中一凛,敬畏之情更甚。
看!这是何等的境界!
视名利如浮云,视尊崇如草芥!我等还在为世俗的胜负沾沾自喜,而大师的心,早已超脱于九天之外,只求一份安宁的睡眠!
这,才是真正的“道”啊!
众人又一次开始了疯狂的脑补,看向陈玄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升华到了狂热的崇拜。
然而,在这片狂热的海洋边缘,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正在悄然滋生。
人群的角落里,那个身穿东南亚传统服饰,皮肤黝黑的黑袍男人,正用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的陈玄。
他叫巴赫迪亚,是来自印尼爪哇岛的一位“杜坤”(dukun),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黑袍巫师。
他看着那些对陈玄顶礼膜拜的华夏风水师,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一群蠢货。
他们看到了什么?返璞归真?天人合一?
狗屁!
在巴赫迪亚的眼中,他看到的,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他的巫术传承自古老的“Ilu hita”(黑魔法),这种魔法的核心,不是沟通天地,而是掠夺和奴役。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能量本质。
刚刚那所谓的怨灵,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团品质不错的“负面能量”。而那个叫黄道人的老家伙,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去超度,简直就像对着一头饿狼念诗,愚蠢至极。
但那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