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指的。”
“运气好而已,你们信吗?”
陈玄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死寂的湖面。
湖面没有泛起涟漪,而是直接被冻成了坚冰。
全场数百名玄学大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僵在原地,表情凝固。
瞎指的?
运气好?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瞎指一下就能引来天雷开山,如果运气好就能点出帝王龙穴,那我们这群人算什么?我们穷尽一生背诵的龙法砂诀,我们视若珍宝的传世罗盘,我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登山涉水,难道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短暂的死寂之后,没有人愤怒,更没有人觉得被羞辱。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狂热的敬畏,从每个人的心底升腾起来。
“我懂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突然一拍大腿,浑身激动得发抖,“大道至简,返璞归真!陈大师不是在解释,他是在点化我们啊!”
此言一出,如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没错!是我们着相了!”另一个大师恍然大悟,“我们还在纠结于‘形’与‘术’,还在追求罗盘的精准、口诀的玄奥,而陈大师早已超脱其外,达到了‘心’与‘道’合一的境界!”
“所谓寻龙,寻的不是山川地脉,而是天地大道!大师心中有道,则随手一指,皆是龙穴所在!”
“‘运气好’,这三个字蕴含的禅机太深了!所谓运气,不就是天意吗?能让天意都站在他那一边,这已经不是风水师,这是代天行法的陆地神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非但没有相信陈玄的“实话”,反而通过自己的脑补,将他的形象无限拔高,一步步推上了神坛。
他们看向陈玄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同行,而是像一群虔诚的信徒,在仰望自己的神只。
李文博站在人群后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坐了一趟从地狱直达天堂的过山车。他大口喘着气,胸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他看着陈玄那副百无聊赖的背影,只觉得那不是懒散,那是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淡然。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点不着火,双手抖得太厉害了。
“阿忠。”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在……在,老板。”助理阿忠的牙齿还在打颤。
“那个……天机阁的盘口……”
“老板,涨了!肯定涨疯了!”阿忠几乎要哭出来,“我们……我们这次不是赌赢了,我们是抱上神仙的大腿了啊!”
李文博深吸一口气,扔掉雪茄,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必须保持清醒,他很清楚,从这一刻起,自己与陈玄的关系,不再是雇佣,而是……供奉。
林晚晴站在不远处,娇躯依旧在轻轻颤抖。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自己将那枚“三清护体符”塞到陈玄手里,还逼着他收下的场景。
现在想来,那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无知。
就像一只小蚂蚁,拖着自己认为最饱满的一粒米,献给一头翱翔九天的神龙,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帮了神龙一个大忙。
原来,他随手扔掉那价值百万的玉符,不是赌气,不是狂妄,只是因为它真的……碍事。
她和他之间的差距,从来就不是身份和家世,而是一道名为“维度”的天堑。她还在第一层,而他,早已在九天之上。
就在全场气氛被推向狂热的顶点时,主持大会的玄学总会老者,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