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就是台上唱戏的武生，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大佬们再喊一嗓子‘点到为止’，顺便鼓个掌说‘历练得不错’？
尤其是那句轻飘飘的‘最多吃点苦头’，让一贯清冷的聂含烟，眼角都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三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晋元的眼神在呐喊：这合理吗？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洛缘深的眼神则透着无奈：不合理，但你敢说不吗？
聂含烟的眼神最是简洁：呵。
一股浓浓的怨念在三人之间流转，却又在两位化神大能面前碰了壁，只能憋屈地在胸口盘旋。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
就很气。
洛缘深长长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憋闷与无奈尽数压下。
他知道，此事关乎国运，没有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上前一步，郑重拱手，一字一顿地开口：
“晚辈，遵命。”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决然。
“哦……”
李晋元有气无力地抱了抱拳，整个人都蔫了。
聂含烟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明河仿佛没看见他们三个写满‘不爽’的脸，依旧笑眯眯地一摆手。
“很好。都下去吧，好生休养，将精气神调整到巅峰。三日后午时，此地集合。”
三人行礼告退，转身的刹那，李晋元没忍住，对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用脚尖狠狠碾了一下。
述说着自己的不爽。
等三人离开，苏无尘缓缓睁眼。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事后的报酬？”
明河微微一笑，轻抿苦茶。
“如若为了报酬，我也不会让他们去，放安心，我不会让小辈吃亏的。”
……
夜色浸染，静心斋的客房内一片安宁。
洛缘深盘膝坐在榻上，呼吸平稳，心神却未沉寂。
白日里在青丘洞天的种种经历，此刻在识海中一帧帧回放，细节纤毫毕现。
此行收获之丰，远超预期。
他心神内敛，开始逐一梳理。
头等大事，自然是取回了王的魂魄，圆满达成了苏无尘与明河前辈的嘱托。
此事不仅关乎人族兴衰，更让他一个元婴修士，在两位化神大能面前结结实实地刷了一回脸。
想起那两位前辈临别时的眼神，洛缘深心中微定。
那不是看待晚辈的欣赏，而是平视的认可。
这份善缘，价值连城。
其次，便是对水之法则的感悟。
他伸出一指，对着桌上的茶杯轻轻一点。
杯中茶水未起半点涟漪，却在杯底无声地凝聚成一个微小的旋涡，旋转不休。
继而又悄然散去，恢复平静。
从水镜幻身到平息魂力湖泊，他对‘水’的运用，已不再拘于形，而是直抵其本质。
刚柔并济，利万物而不争，却又可化作滔天之力。
这份领悟，已融入他的道基，成为本能。
最后，也是最棘手的一件。
青丘姥姥的赠礼。
洛缘深摊开手掌，那只古朴的青灰色玉瓶凭空出现，安安静静地躺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