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远,李晋元才凑过来,压低声音撇嘴:
“啧,这大虫子脾气真臭,架子比海妖皇还大。”
他眼珠一转,瞧见不远处的美酒,顿时眉开眼笑:
“我去尝尝那坛千年龙涎酿,这龙宫的家庭伦理戏剧,还是配着酒看才有味道。”
聂含烟则悄然靠近洛缘深,传音入密,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情况不对。”
“大龙子与二龙子已然撕破脸皮,老龙王却迟迟不现身……”
“我方才听瀛洲仙岛的弟子说,谁能继承大位,谁就掌控着一江三成水脉的命门!”
她目光扫过在场宾客。
“你看那边几位水神,还有那几个海外巨擘,恐怕早就站好了队。”
“这场寿宴,怕是要见血了。”
洛缘深指尖轻敲玉杯。
目光扫过那些神色各异的宾客,最终还是落回那张空悬的龙椅上。
琼浆玉液在杯中晃出细微涟漪,映出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龙宫盛宴,从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就静等好戏开场吧。
……
水晶宫内觥筹交错,丝竹之音绕梁不绝。
洛缘深指尖在玉案上无声轻叩。
面前水晶盏中的酒液,却毫无征兆地荡开一圈极细微的涟漪,久久不散。
“嗯?”
他眸光微凝。
一股远超寻常水流的悸动,正从脚下极深之处传来。
这股悸动沉重而压抑,仿佛一头被囚禁了万载的巨兽。
在厚重的水脉深处,缓缓翻了个身。
“诸位慢用,父王有召,敖钦先行告退。”
二龙子敖钦霍然起身,脸上那副谦和的笑容绷得有些发僵。
他走得急,袖摆扫过玉案,满满一盏琼浆泼洒出来。
在华美的地毯上留下深色的水渍。
他却恍若未觉,径直离去。
李晋元刚从侍女手中‘借’来一整坛龙涎酿。
抱在怀里宝贝似的,闻言咂嘴:
“这老龙王谱也太大了,自己过寿,儿子请安还得一个个来?宴席都快凉了。”
他刚想拧开坛口偷喝,聂含烟冰凉的指尖忽然轻碰洛缘深手背,传音入密:
“西南角,东海使者那桌,看第三次了。”
洛缘深顺着她的视线瞥去,那边的人,的确比别人更注意老龙王的存在。
不等他深思,一道倩影已翩然而至。
来人头戴珍珠步摇,身着鲛绡华服。
眉眼间与方才离去的敖钦有三分相似,却无那份城府,多了几分灵慧与焦急。
“洛道友。”
女子对着洛缘深盈盈一礼,声音清脆:
“小女子敖玥。久闻道友于陨星海镇压天魔,一手水法通天彻地,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三公主客气了。”
洛缘深起身还礼,心中了然。
原来是搬救兵来了。
敖玥轻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不瞒道友,近来父王龙体欠安,沧澜江水脉也多有异动,父王为此忧心忡忡……”
她话说到一半,又猛地打住,强笑道:
“瞧我,竟在寿宴上与贵客说这些扫兴事,道友莫怪。”
洛缘深目光却落在她紧紧攥着衣角、微微发颤的指尖上,淡淡开口:
“是水脉深处有东西要醒了?”
敖玥脸色骤然煞白,嘴唇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