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族的中型突击舰,在墨渊的初步改造下,已经褪去了部分冰冷的金属质感,舰体表面覆盖着一层能够吸收和偏折探测波的特殊涂层,使其在星尘之海中航行时,如同一抹幽暗的魅影。
舰桥内,袁罡负手立于观测窗前,目光穿透强化琉璃,凝视着前方愈发密集和破碎的星域。
这里已是“葬星古矿”的外围区域。
与Z-73前哨站附近的相对“空旷”不同,此处的宇宙背景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揉碎过。
巨大的行星残骸如同被啃噬过的骨架,嶙峋地悬浮在虚空中,其上遍布着撕裂的峡谷和撞击形成的环形山。
色彩斑斓的星云尘埃在这里汇聚成浑浊的涡流,缓缓旋转,吞噬着光线,也干扰着神识的探查。
更远处,还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的金属造物残骸,半埋在星球碎片之中,风格古老而奇特,绝非塔克族或已知任何势力的科技产物,它们沉默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历过的惨烈大战。
“好浓的死寂之气……”阿木站在袁罡身后,眉头紧锁。
即使隔着舰体,他也能感受到外界那股令人心悸的荒凉与压抑。
星尘之海本就缺乏生机,但这里更像是生命的绝对禁区,连星辰都似乎已经“死亡”。
“上古战场,万物凋零,法则崩坏,自然如此。”袁罡语气平淡,他的混世魔猿血脉在此地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隐隐有些活跃。
那弥漫的破灭、死寂气息,与他功法中熔炼万气、乃至包容毁灭的意境,隐隐契合。
他丹田内的混世金丹旋转速度稍稍加快,自发地汲取着一丝游离在虚空中的、极其稀薄却精纯的混沌气流。
“王,收到短尾传来的加密讯息。”一名负责通讯的星猿卫报告道。
“接过来。”
舰桥主屏幕上闪烁起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夹杂着干扰噪音的声音,正是短尾。
“王……已抵达预定侦查区域……干扰很强……”短尾的身影在画面中有些模糊,他似乎在某个隐蔽的陨石缝隙中,“确认塔克族舰队,是‘猎犬’波斯卡的‘剃刀’分舰队,主力是一艘‘利刃级’驱逐舰,配备有四门重型等离子炮和密集的近防阵列,能量反应强烈,估计是波斯卡的座驾。另外还有三艘‘爪牙级’护卫舰和若干小型突击艇、工程船。”
画面切换,透过星尘的遮掩,隐约能看到远方一支保持着警戒队形的舰队轮廓,那艘体型最大的利刃级驱逐舰如同蛰伏的钢铁凶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们……在遗迹外围建立了临时防线……主要力量集中在一处最大的行星残骸裂谷入口处……似乎在和什么东西交战……或者是……在破解什么障碍……”短尾的声音断断续续,“除了塔克族,还观测到其他势力的零星活动痕迹,有灵植族的生物飞船,还有磐石族的小型勘探船,都在外围游弋,似乎在观望……”
“另外……”短尾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这片遗迹区域很古怪,空间不稳定,时常出现小范围的空间褶皱和能量乱流,我们的侦察艇差点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掉。而且……这里残留着很强的意志碎片和……怨念,神识探查受到极大干扰,甚至会产生幻觉。”
就在这时,通讯画面猛地一阵剧烈扭曲,短尾的声音也变得急促:“不好!被发现了!塔克族的巡逻艇朝我们这边来了!必须立刻转移……”
通讯戛然而止,屏幕恢复黑暗。
舰桥内气氛一紧。
阿木立刻看向袁罡:“王,短尾他们……”
“无妨,短尾机警,既已警觉,脱身不难。”袁罡神色不变,目光依旧盯着前方那片死寂的星骸区域,波斯卡的主力被牵制在裂谷入口,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指向星图上,短尾之前标注的、位于塔克族防线侧翼的一个隐蔽坐标点:“改变航向,从这里切入,我们不去正面碰撞,直接进入遗迹内部。”
“直接进入?”阿木有些疑惑,“短尾说那里空间极不稳定,而且塔克族似乎都被挡在外面……”
“正因他们被挡在外面,才说明里面的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甚至暂时无暇顾及我们。”袁罡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空间不稳定,对我们是危险,也是屏障,至于障碍……”
他拍了拍腰间的混世魔猿棍。
“轰开便是。”
突击舰引擎功率降低,借助星云尘埃和巨大星骸的掩护,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悄无声息地向着预定坐标点迂回前进。
越靠近那片核心的行星残骸,周围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
巨大的金属碎片随处可见,有些上面还残留着清晰的、非塔克族的徽记——那是一种燃烧的星辰环绕利剑的图案,与古天庭遗民的铠甲风格有几分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一些地方还漂浮着冻结的、不知是何种种族的尸骸,保持着死亡瞬间的挣扎姿态,在真空中永恒凝固。
舰船传感器不断发出警报,显示周围空间曲率异常,能量读数混乱。
偶尔能看到虚空中凭空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纹,又迅速弥合,那是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
袁罡命令舰船将防护罩能量集中到前方,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明显的空间异常区域。
终于,突击舰抵达了预定坐标——一处位于巨大行星残骸背阴面的、不起眼的环形山边缘。
这里远离塔克族主力所在的裂谷入口,地势复杂,遍布着撞击坑和扭曲的金属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