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上面贴着几张纸：传播链图谱、园区平面简图、账号活动时间表、来访登记异常记录。他一条条看过去，最后停在宏远咨询的工商信息上。
“这些人不是普通商户。”他说，“他们是组织过的。话术统一，行动同步，连发布时间都卡在早高峰。目的不是反映问题，是制造混乱。”
“可他们到底是谁？”陈雪问。
“很快就会知道。”林辰拿起笔，在白板角落写下一行字：“查近三个月所有涉及摊位调整的民生项目名单。”
“你是说……受影响的小商户联合起来的？”
“改造项目一启动，原有经营格局就要变。”林辰说，“有人要搬离原址，有人要重新划区。利益受损的人最容易被煽动。但他们自己不出面，找中介公司当枪使。”
陈雪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盯着？”
“让他们继续发。”林辰说，“每多发一条，证据链就更完整一分。等他们觉得安全了，自然会松懈。”
他坐回椅子，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调查记录。文档标题写的是《关于近期舆情传播路径的技术分析》，内容详尽但措辞克制，只陈述事实，不做推测。
“这份报告先存档。”他对陈雪说，“内部留底，不上传系统。”
“你不打算向上汇报？”
“时候没到。”林辰说，“现在报上去，顶多是个‘疑似群体炒作’，没人会重视。等我们抓到他们在其他项目上的同样手法，才能一击致命。”
陈雪没再问。她知道林辰做事有自己的节奏。
傍晚六点，办公室灯还亮着。刘伟送来最后一份材料——园区监控截图。由于非公安联网单位，只能通过园区物业临时调取。画面中，一辆外卖电动车在三号楼后墙停留了近八分钟，骑手坐在车上低头操作手机，期间有两名穿着便服的男人先后从侧门出来，与他短暂交谈。
“这不是送餐路线。”刘伟指着地图，“这片区域不属于任何平台的配送范围。”
林辰看着截图，点了点头。“传讯的中间人。”
他把所有资料收进文件夹，封面写了四个字：**证据归档**。
然后打开手机，新建一条消息。收件人是陈雪和刘伟，正文只有一行字：
【保持监控频率，每日更新传播数据，发现新关联立即通知。】
发送完，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的日历上。距离六周总结还有十九天。
窗外天色已暗，远处路灯一盏盏亮起。楼下传来同事下班的脚步声，有人笑着打招呼，有人大声关灯锁门。
林辰没动。他拿起笔，在记事本上画了一个圈，中间写上“宏远咨询”，四周延伸出几条线，分别指向“主账号”“异常来访者”“外卖骑手”“传播节点”。
最后，他在最上方写下一个词：
**幕后**。
笔尖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
“他们以为藏在暗处，其实早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