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远处施工的机械声，一下一下敲在玻璃上。王为民靠向椅背，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扶手。
“你这次应对，我没看出私心。”他终于开口，“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有些人不怕你贪，就怕你太能干。一旦你做的事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就会想办法让你出错。”
林辰点头：“我会坚持依法依规推进，每一步都有记录可查。”
“查可以。”王为民盯着他，“但别搞成内部斗争。你现在查的不只是一个账号，而是一条线。万一牵出不该碰的人，局面就复杂了。”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林辰站起身，“确保信息公开服务于公共利益，而不是成为攻击工具。如果有问题，欢迎组织调查；但如果有人想用谣言压人，我也不会退。”
王为民看着他，眼神沉了片刻。
“坐吧。”他说，“材料留下，我会让纪检组备案。你继续跟进核查，但记住两条：第一，所有行动必须走正规程序；第二，不要再单独对外释放信息。宣传口径由区委统筹，明白吗？”
“明白。”林辰重新坐下，“我会等上级统一部署。”
“还有。”王为民顿了顿，“你提的那个义田助学项目，下周区常委会要听专项汇报。你准备一下，把历史依据和现实成效都说清楚。别光讲故事，要拿数据说话。”
“我已经整理好了。”林辰翻开文件夹第三页，“包括受益学生名单、资金使用明细、村委证明材料，全部附在后面。”
王为民点点头，伸手按了下内线电话：“小李，送林副区长出去。”
门关上前，他听见王为民补了一句：“这事你做得对，但路还长，稳着点走。”
林辰走出区政府主楼时，天色已暗。街灯次第亮起，照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他没打伞，也没叫车，沿着路边缓步前行。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刘伟发来的消息，问他谈得怎么样，要不要等他一起吃饭。
他没回。
回到办公室，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打开电脑。桌面图标整齐排列，最上面是名为“舆情应对_253”的文件夹。他双击进入，新建文档，输入标题：关于近期舆情相关情况的汇报摘要……
键盘敲击声均匀响起。
写到第三段时，他停下，调出邮箱界面，将证据汇编的电子版上传至内网备案系统，收件人选择“区纪委信访预审通道”，抄送栏填入区委办督查科。
发送前，他又看了一遍正文。
光标停在最后一句末尾。
他按下回车，接着输入：
“截至目前，所有核查动作均基于岗位职责开展，无任何越权行为。后续如需配合调查，本人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