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暂停三个月。重心回归政策落地与项目推进。”
写完,他把本子放回原位,合上加密盘,关机。
刘伟下午送来一份会议纪要,是上午区里开的民生项目协调会。林辰翻了两页,抬头问:“下个月的老旧小区电梯加装,审批流程走通了吗?”
“住建局说材料齐全,就等我们这边会签。”
“今天下午签。”
“陈雪说,有几户居民还在争位置,可能得再开一次协调会。”
“安排明天上午,我参加。”
刘伟记下,犹豫了一下:“你最近晚上都在办公室,是不是……有什么事压着?”
林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一个人做了很多事,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做,会不会觉得累?”
刘伟没懂。
“没事。”林辰摆手,“去忙吧。”
晚上九点,办公室只剩他一人。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旧U盘,插进电脑。里面是最早期的调查笔记,文字粗糙,带着刚重生时的慌乱和试探。他一条条看下去,从最初在街道办偷偷查图书馆古籍目录,到第一次靠记忆纠正区志办的清代税赋记录,再到后来通过古董圈试探性接触收藏家。
那时他还以为,只要记得清楚,总能找到一点痕迹。
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找不到,是被有意抹去。而抹去它们的人,或许至今仍在某个位置,守着那道门。
他格式化了U盘。
起身时,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液体顺着文件边缘渗下去,浸湿了一页打印稿。他没擦,也没重打。
第二天清晨,陈雪在例会上通报:“市里要求下季度完成全市十二个区的监督机制轮训,我们得重新排期。”
林辰说:“按计划走,优先安排问题多的区。”
“河东区西城街道刚报上来,说他们试点一周,监督员被施工方威胁。”
“查实了吗?”
“正在取证。”
“告诉他们,监督员安全是底线。谁要动手,就让他进局子。”
会议结束,刘伟递来一份签报:市档案局邀请各区副区长参加“地方文献数字化工程”启动会。
林辰扫了一眼,签下名字。
散会后,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辆进出。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大院,车牌被泥水遮住一半。车停稳后,驾驶座下来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抬头看了眼办公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
林辰盯着那文件袋。牛皮纸质地,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印章印迹,颜色偏暗,像是旧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