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文件推到一边,打开笔记本,写下:“三日观察期。”
一、不表态。
二、不问责。
三、只听,只记。
笔尖停顿,他又添了一句:谁在怕我看见什么?
下午两点,他拨通刘伟的电话。
“你在街道办时,去年的安置户核查表,原始记录还在吗?”
“纸质的应该归档了,电子表我备份过。”
“发我一份。”
“现在就发?”
“用老邮箱。”
“明白。”
电话挂断,林辰靠在椅背上。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权力的重量不是来自职位,而是来自信息的掌控。当年在军机处,他靠密折与耳目织网;如今在体制内,真正的权力藏在那些没人提交的原始台账里,在那些“暂时无法开通”的系统权限里。
他起身走到窗前。楼下院子里,一辆公务车正缓缓驶出,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他记得这辆车,早上开会前停在信息科楼下,司机没下车,等了十分钟才走。
他回到桌前,打开办公系统,尝试调阅跨部门协作记录。页面跳转,弹出提示:“权限不足,需二级以上审批。”
他没关页面,也没再试。手指在键盘边缘轻轻敲了三下,像当年在御前奏对时,等待皇帝开口前的节奏。
傍晚五点十七分,小周送来一份新的会议纪要。林辰接过,发现夹层里多了一张便签,手写一行字:“信访档案室夜间不设岗。”
他抬头,小周已经走到门口。
“小周。”
“林区长?”
“明天早上,把近三个月的群众投诉汇总调出来。”
“按常规流程?”
“按流程。”林辰顿了顿,“但我要看到原始记录编号。”
“……我试试。”
门关上后,林辰把便签纸捏成一团,扔进废纸篓。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支旧钢笔,笔身有细微划痕,是他在街道办时陈雪送的生日礼。他拧开笔帽,墨水早已干涸。
他重新翻开笔记本,在“三日计划”下方,写下三个行动方向:
1. 调信访原始档案——今晚。
2. 走访两个基层站所——明早。
3. 查数据源头流向——通过刘伟。
笔尖停在最后一行,他缓缓写下:“信息科,陈立,与住建局周科长通话记录,过去三十天,十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