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前方的高台上,端坐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模样的人物,刚才那位筑基期的中年修士也在其中,恭敬地站在一位白发老妪身后。
那白发老妪看似寻常,但目光开阖间却有种洞察人心的力量,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边:“老夫乃百草宗外门执事长老,姓柳。今日招新,旨在遴选心性、资质、悟性尚可者,入我百草宗修行。考核分三关:第一关,辨识药材;第二关,移栽养护;第三关,问心。三关过后,择优录取。现在,考核开始!”
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进入正题。第一关辨识药材,就在广场上进行。数千人被分成若干组,每组前方都摆着数十个玉盘,每个玉盘里放着一种药材,有的完整,有的只是部分,有的甚至已经炮制过。要求考生在限定时间内,写出药材的名称和主要药性。
林阳被分到丙区,面前的药材都是《百草初解》上记载过的低阶品种。他凝神静气,仔细辨认。得益于扎实的功底和近期的苦读,他下笔飞快,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偶尔遇到一两种特别相似容易混淆的,他也能通过细微的气味或纹理差异做出正确判断。
半个时辰后,收卷。有执事弟子迅速批阅。很快,结果公布,丙区竟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被淘汰,多是些辨识错误过多或根本认不出的。林阳顺利通过,心中稍定。
第二关移栽养护,则被带到了一片专门的灵田区域。每人面前有一株有些萎蔫的低阶灵草“宁神花”,以及一套简单的工具。要求是在一炷香时间内,将其完好地移栽到新的灵土中,并施展最低级的“蕴灵术”或类似小法术进行初步滋养,确保其存活。
这一关考验的是耐心、细心和对灵植的基本养护能力。许多散修哪里学过什么“蕴灵术”,只能凭感觉胡乱摆弄,要么伤及根须,要么灌注灵力不当,反而加速了灵草的枯萎。
林阳虽然也没正式学过“蕴灵术”,但他照料药草的经验极其丰富。他动作轻柔地将宁神花取出,小心梳理根须,选择合适的位置栽下,覆土压实。然后,他尝试着将自身微弱的木属性灵力,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缓缓渡入灵草根部。这是他根据《归元诀》中对灵力属性的粗浅理解和采药时感应植物生机的经验,自行琢磨出来的笨办法。
效果似乎还不错,那株宁神花叶片上的萎蔫之色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丝生机。
香尽,考核结束。又有不少人被淘汰,他们面前的灵草要么彻底枯死,要么奄奄一息。林阳再次通过。
两关过后,原本熙熙攘攘的广场上,人数已然少了大半,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剩下的,基本都是有些真本事的。
第三关问心,则是在广场中央布置的一个简易阵法中进行。考生依次进入阵法,据说会直面内心的一些幻象,考验心志是否坚定,有无向道之心,是否会因外物动摇。
轮到林阳时,他踏入阵法光幕,眼前景象陡然一变。他仿佛回到了青泥村,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韩立前辈气息奄奄地嘱托……又仿佛看到了那两名黑衣修士冰冷的目光……甚至看到了自己未来在修仙界大杀四方、风光无限的场景……各种幻象纷至沓来,诱惑、恐惧、迷茫交织。
但林阳心志本就坚韧,加之他一直秉持谨慎之道,深知幻象虚妄。他紧守心神,默念《归元诀》口诀,任凭幻象如何变化,我自岿然不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活下去,变得更强,走通这条仙路!
不知过了多久,幻象消散,他发现自己仍站在阵法中央,那位柳长老微微颔首,示意他通过。
三关考核全部结束,林阳,这个来自偏远山村、资质普通的少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准备和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成功通过了百草门的杂役考核!
当他的名字被执事弟子念出,列入录取名单时,林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杂役弟子的生涯注定不会轻松,但至少,他获得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起点,一个真正踏入修仙界的机会。
他抬头望向百草宗深处那云雾缭绕的峰峦,眼神清澈而坚定。
新的篇章,即将开始。
(第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