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城郊,墨渊的植物园。
时值深秋,园内却依旧生机盎然,许多反季节开放的奇异花卉在微凉的空气中吐露芬芳,一些低矮的灌木上挂着色彩斑斓、蕴含着微弱魂力的果实。阿衍正拿着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一株新移植的、叶片会随着光线变化而改变形状的植物的生长情况,他的魂体凝实,动作流畅,若非那淡淡的透明感,几乎与常人无异。
墨渊坐在园中的石凳上,面前摊开的却不是星图,而是一张巨大的、由某种柔韧兽皮制成的日历。日历的刻度并非年月日,而是以一种极其古老、甚至带着一丝神性气息的符文标记着更加漫长的时间单位。上面的许多刻度已经被他用一种特殊的银色颜料划去,代表着已经流逝的时光。
他的目光落在日历上一个尤为醒目的、以更加复杂的符文勾勒出的节点上。那个节点,代表着“万年”之期。
沉睡已逾五百年。对于凡人而言,已是十数代人的更迭,文明都已几度兴衰。但对于他所等待的那个存在,以及他自身而言,这或许只是一段较为漫长的……“休假”。
然而,墨渊深知,永恒的沉眠并非云闲的本意。她沉睡,是为了修复,是为了观测,是为了以更好的姿态,去面对未知的未来。她需要一个明确的“唤醒”机制,一个在特定条件下,能将她从最深沉的规则融合中拉回现实的“锚点”。
这个“锚点”,不能是简单的定时,因为外界文明演化的速度无法预估;不能是依赖外界的求救,因为她明确表示过“非灭世之劫勿扰”;更不能是凭借他个人的主观判断,那有违她“观测者”的立场。
最好的“锚点”,来自于她自身设定的规则,以及……文明发展的某个关键“阈值”。
墨渊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微弱的、与云闲同源的寂静规则之力。这缕力量是当初权柄交接时留下的印记,让他能模糊感知到数据之眼记录的一些核心指标。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那缕规则印记,与遥远北方那庞大的数据记录系统建立了极其微弱的连接。海量的、冰冷的数据洪流在他意识边缘掠过,他并未试图去解读细节,而是专注于几个核心的、代表着文明整体进程的“宏观参数”。
“文明技术等级评估:魂导科技初步普及,能源利用效率突破第一阈值。”
“社会结构复杂度:达到城邦联盟稳定态极限,内部变革压力持续累积。”
“对基础规则(寂静)认知度:浅层普及,深层研究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