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足以撑爆神王级神魂的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初开时的能量暴动,疯狂地冲击、撕扯着她的意识核心。即便是她这经过数据之眼千锤百炼、又与寂静王座本源初步融合而变得无比坚韧的灵魂,此刻也感受到了仿佛要被彻底撑裂、碾碎般的极致痛楚,仿佛整个头颅下一刻就会如同西瓜般爆开!
一丝殷红的血迹,不受控制地从她的鼻孔和微微抿起的唇角缓缓渗出,在她那苍白得近乎透明、失去了所有血色的脸颊上,划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但她没有停止,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数据之眼的推演速度,在她的强行催动下,竟然再次违背常理地提升!那银色的光芒炽盛到几乎要刺破她左眼的瞳仁,将周围的空间都渲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金属色泽!
她在寻找!在那亿万种交织着绝望与毁灭的可能性乱麻中,寻找那唯一的、渺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机之光!
就是那里!
就在那无数纷乱驳杂的时间线与能量轨迹疯狂交织、缠绕的某个微不足道的瞬间,一个极其隐晦、却又散发着至关重要气息的“规则奇点”,如同无边黑暗中唯一亮起的灯塔,骤然在她那超负荷运转的银色视野中,清晰无比地亮起!
那个“点”,并非稳定地存在于现在的时间线上,也并非固定在某个确切的空间坐标。它诡异地存在于“归墟”意志与寂静之力最终碰撞发生前,那短暂到仅有万亿分之一刹那的、旧有规则彻底崩坏而新规则尚未完全确立的、转瞬即逝的规则“缝隙”与“空白”地带!
只有在那个精确到无法形容的“点”介入,以绝对的、高度凝聚的寂静之力,并非去硬碰硬地对抗,而是进行一种本质上的“覆盖”与“重塑”,才有可能在最大限度地避免整个世界规则框架彻底崩溃的前提下,强行改写、覆盖掉“归墟”那代表着终末的法则,将其最终的指向,引导向一个……截然不同的、蕴含着可能的未来!
然而,时机稍纵即逝,对介入时机的把握要求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精度!而且,介入那个“点”本身,意味着需要以自身同时承受“归墟”终末法则与“寂静”本源之力在碰撞刹那产生的、无法用任何尺度估量的恐怖规则反噬!
成功的概率……经过数据之眼亿万次推演计算,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心悸的数字上——不足百分之一。
云闲缓缓抬起那只因承受巨大负荷而不断微微颤抖的手,用手背略显粗暴地擦去了唇边和下颌的血迹。
左眼中那炽盛到极致的数据银光,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内敛、平息下去,只留下深不见底的疲惫。而右眼那一片深邃的漆黑,却变得更加宁静,仿佛暴风雨过后,吞噬了一切喧嚣的、深沉的海洋。
不足百分之一么?
她轻轻吸了一口这片空域中冰冷而稀薄的空气,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尊与她命运彻底交织在一起的银色王座传来的、既冰冷又隐隐带着某种认可的波动,感受着从遥远寂静领域方向传来的、那微弱却始终不曾熄灭的众生祈愿之光,感受着墨渊那家伙近乎力竭、却依旧在燃烧自己、死撑着不肯倒下的那份熟悉的执拗……
“可以了。”
她轻声说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下定了某种不容更改、不容后悔的最终决心。
数据之眼,已然完成了它在这场救世危局中,最艰难、也最至关重要的使命。
接下来,该轮到行动,来书写最终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