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牢头那意味深长的“更重要的事情”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蓝景行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这老狐狸绝不可能因为一点模糊的“阴冷气息”就真正信任或重用自己,更多的,恐怕是一种基于当前特殊形势下的利用和试探。
甲字一号逃犯和那邪异“独眼”图案带来的压力,显然让王牢头及其背后的势力焦头烂额,急需任何可能破局的线索。自己这个意外察觉到“阴冷气息”的副牢头,便成了他们病急乱投医之下,一个值得投注些许关注的“奇兵”。
但这同样意味着,他被卷入了更深、更危险的旋涡。
蓝景行并未因此慌乱。武脉初通带来的实力提升,以及星图内炼法门的日益精熟,给了他应对变局的底气。他依旧按部就班,白日里勤恳当值,将丙丁字号区打理得井井有条,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沉稳与能力,让王牢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暗地里,他则加紧修炼,不断熟悉和壮大着体内那融合了真气与星辉能量的全新力量。同时,他也在默默梳理着手中的所有线索:账册(真本与副本)、醉仙楼、灰雀、血竭、夜泊舟、蝙蝠印记、甲字区变故、独眼图案……
这些看似散乱的线索,背后似乎都指向秦京城下涌动的暗流。他有一种预感,若能找到连接这些线索的关键节点,或许就能窥见这盘大棋的冰山一角。
数日后,王牢头再次召见了他。这次不是在值房,而是在天牢内一间更为隐秘的、用来审讯特殊犯人的暗室。
暗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墙角一盏油灯摇曳。王牢头独自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桌后,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躁。
“坐。”王牢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沙哑。
蓝景行依言坐下,垂首恭听。
“景行,”王牢头开门见山,目光锐利,“上次你提到的‘阴冷气息’,上面很重视。经过多方查证,确认那并非错觉,而是与甲字一号逃犯,以及一个极其隐秘的邪教组织有关。”
邪教组织?蓝景行心中一动,联想到那“独眼”图案,确实透着一股邪异。
“此事牵扯太大,远超你我的层次。”王牢头语气凝重,“上面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但另一条线,不能再等了。”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那本册子(指副本)里关于‘醉仙楼’的几条线索,已经核实了一部分。背后牵扯到的银钱往来和几个官员,比预想的还要麻烦。曹扒皮(曹主事)那边像闻到腥味的猫,已经暗中开始调查醉仙楼了。”
蓝景行心中了然。王牢头这是要借刀杀人,或者至少,是要利用曹主事的调查,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而自己,就是他抛出去的饵,或者说是连接那条线的棋子。
“卑职愚钝,不知王头有何吩咐?”蓝景行姿态放得极低。
“醉仙楼的水很深,胡掌柜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寻常调查很难抓到实质把柄。”王牢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们需要一个人,能从内部,或者至少是近距离,观察到醉仙楼的异常,尤其是与‘灰雀’,或者账册上其他几个代号相关的人和事。”
他盯着蓝景行:“你心思缜密,身手现在看来也还算过得去(显然对蓝景行能从那晚刺杀中存活有所猜测),又是生面孔。最重要的是,你‘发现’了那本册子,与这条线有着天然的联系。”
蓝景行心中冷笑,果然如此。王牢头是要让他去盯梢醉仙楼,甚至可能要与“灰雀”那样的人物接触!这无疑是火中取栗,危险至极。
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卑职……遵命。”蓝景行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紧张与决然,“只是醉仙楼乃秦京有名的销金窟,卑职身份低微,恐怕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