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已经带了凉意，尤其是夜里，吹在田埂上，能把玉米叶吹得“沙沙”响，像谁藏在暗处轻声说话。三秒站在仓库门口，看着眼前堆得半人高的土豆袋，眉头微微皱着——这批晚熟土豆刚收完，足足有六千多斤，全堆在山脚下的仓库里。仓库没装监控，夜里只能靠人巡守，要是被偷了或者遭了鼠患，今年的收成就要打水漂。
“得找社员们轮流巡夜才行。”三秒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村里种土豆的社员有十二户，加上他和春花，一共十四人。要是每人值三天班，刚好能轮完四十天，等四十天过去，土豆也差不多能卖完，正好能衔接上。
第二天一早，三秒就去春花的水果摊找她商量。春花正给客人称苹果，听见三秒的想法，立马点头：“这个主意好！仓库里的土豆是咱们大家的心血，得盯紧点。我跟你一起排表，咱们把名字和值班日期都写清楚，贴在仓库门口，谁也不能偷懒。”
两人说干就干，春花找来一张大红纸，三秒用毛笔在纸上写下“土豆仓库夜巡排班表”几个大字，然后按照户数，把每个人的名字和值班日期一一列出来。写完后，春花又仔细核对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王二婶家、李叔家、张婶家……都写上了，每人三天，从明天开始轮，第一班就从咱们俩开始吧？”
三秒点点头，把排班表叠好，小心地放进兜里：“等会儿咱们就把表贴在仓库门口，再去跟社员们说一声，让大家都知道。”两人锁好水果摊，拿着排班表往仓库走。路过王二婶家时，正好遇见王二婶在院子里晒玉米，三秒和春花走进去，把巡夜的事跟她说了。
王二婶一听要值夜班，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夜里巡夜啊？我……我怕黑，夜里走在坡上，总觉得心里发毛，能不能跟别人搭个班啊？”三秒愣了愣，他倒忘了王二婶胆子小，以前村里办丧事，她都不敢夜里出门。
春花赶紧笑着说：“二婶，您别担心，我跟您搭班！您值夜班的时候，我来陪您，咱们俩一起巡夜，我还能给您讲鬼故事壮胆呢！”王二婶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那太好了！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从王二婶家出来，三秒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二婶怕黑。”春花拍了拍他的胳膊：“咱们都是社员，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谁还没个难处，搭个班又不麻烦，还能让大家都安心。”
两人继续往其他社员家走，把巡夜的事一一通知到位。李叔听了，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夜里巡夜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过兵，夜里站岗都不怕，还能怕巡个仓库？”张婶也笑着说：“我跟你张叔搭班，他夜里睡得少，正好能多盯会儿，保证土豆少不了一个。”
一圈转下来，社员们都很支持巡夜的事，没有一个人推辞。三秒和春花心里踏实了，回到仓库，把排班表用浆糊贴在仓库门口的墙上，大红纸黑毛笔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路过的人都能看清。
当天晚上，就轮到三秒和春花值第一班。吃过晚饭，两人提着爷爷传下来的老马灯，往仓库走。夜里的风比白天更凉，吹在脸上，带着股泥土的腥气。春花裹紧了外套，笑着说：“咱们这也算‘守库人’了，得把土豆看好，不能让咱们的心血白费。”
三秒点点头，把马灯挂在仓库门口的竹竿上，暖黄色的光洒在周围，照亮了堆在门口的土豆袋。两人分工合作——三秒负责查看仓库内部，检查门窗有没有松动，土豆袋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春花则负责在仓库周围巡守，查看有没有可疑的脚印或者鼠洞。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马灯的火苗“噼啪”作响。三秒仔细检查着每一扇窗户，确认都用铁丝加固好了，又摸了摸堆在最里面的土豆袋，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被老鼠啃过的痕迹。“里面没问题，门窗都好好的，土豆也没动静。”三秒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春花在外面应道：“外面也没问题，周围的田埂上没脚印，就是看见几只田鼠跑过，我已经在仓库周围撒了点辣椒面，它们不敢靠近了。”两人在仓库门口汇合，坐在石头上歇了歇，马灯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温柔又明亮。
“你说，咱们这样轮流巡夜，是不是能让大家更齐心？”春花忽然问。三秒想了想，点点头：“是啊，以前咱们种土豆都是各管各的，现在一起巡夜，互相帮衬，就像一家人一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大家都能一起扛。”
夜里十一点多，春花有点困了，靠在三秒肩上打盹。三秒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轻声说：“你睡会儿，我来盯会儿，有动静我叫你。”春花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三秒坐在旁边，手里攥着马灯，目光警惕地盯着仓库周围，生怕有什么意外。
直到后半夜，都没出什么事。天快亮的时候，春花醒了，看见三秒还在盯着仓库，眼里满是心疼：“你怎么不叫我？肯定累坏了吧？”三秒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不困。咱们再检查一遍仓库，没问题就可以交班了。”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仓库，确认一切正常，才提着马灯往回走。路上，太阳已经从东边的山头冒出来了，金色的光洒在田埂上，把庄稼叶上的露水照得亮晶晶的。“今天是李叔和张叔值班，咱们得跟他们交接好，把要注意的事说清楚。”三秒说。
回到村里，三秒和春花直接去了李叔家。李叔已经起床了，正在院子里磨刀，看见他们，赶紧迎上来：“怎么样？夜里没出什么事吧？”三秒笑着说：“没出事，仓库里一切正常，我们在周围撒了辣椒面，田鼠也不敢靠近。您值班的时候，记得多检查门窗，要是有问题，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李叔点点头，把磨好的刀收起来：“放心吧，我都记着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累了一晚上，也该补补觉。”三秒和春花谢过李叔，才各自回家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社员们轮流值班，都很负责。张婶和张叔值班的时候，张婶特意煮了一锅热粥，带到仓库，两人一边巡夜一边喝粥，暖乎乎的；李叔值班的时候，还带了条狗，狗的鼻子灵，夜里能帮着闻动静，有次还吓跑了一只想偷土豆的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