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沈鹤入宫请脉时,动作已然娴熟如本能。
三年的地下工作,让他纵然面对帝王时依旧会神经紧绷,传递情报时却已能做到心跳不乱。
那熟悉的、带着微凉体温的指腹轻轻一搭,一张被卷成细针的纸条,便无声无息地滑入他宽大的袖袍之中。
回到太医院的值房,沈鹤展开纸条。
上面详尽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情报,让他再次确认,自己效力的这位皇后娘娘,其手段通神。
他不敢耽搁,立刻通过这几年秘密建立的渠道,将这份“救命指南”送到了张允手中。
做完这一切,沈鹤还能面不改色地回去写他的脉案,只有微微发凉的指尖,泄露着每一次在刀尖上舞蹈的余悸。
次日,朝堂之上。
王御史果然发难,奏章写得唾沫横飞,痛斥张允为国之蛀虫。
张允起初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朝服内衬,几乎站立不稳。
但当他想起袖中那份指南时,一股力量从脊背升起,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
高坐龙椅的澹台明彻被吵得心烦意乱,正要循例下令彻查。
张允出列了。
他没有高声辩解,而是依据那份匿名提示,条理清晰地指出了王御史证言中的时间矛盾,并呈上了一份外人根本看不懂、却直指核心的河工款项流水明细。
最后,他才不卑不亢地提及去年永济渠的功绩,以及奏功折子石沉大海之事。
一套组合拳下来,王御史当场懵了,支支吾吾,漏洞百出。
澹台明彻眼中的厌烦几乎凝为实质。
他的皇后还在生死线上挣扎,这些臣子却只知为了私利攻讦不休!
简直是国家的耻辱!
“够了!”
帝王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如寒冰般砸在金殿之上。
“王御史风闻奏事,查证不实,罚俸一年,降一级调用!”
他的目光转向张允,带着一丝难得的审视。
“张允治河有功,擢升为工部都水司员外郎,赏金百两!朕不管你们背后有什么勾当,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臣……谢陛下隆恩!”
张允重重叩首,声音已然哽咽。
他退下时,目光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王御史,心中对那位神秘贵人的感激,已如滔天巨浪。
大殿之中,百官噤声,却都在疯狂交换着眼神。
这张允背后,是哪尊神佛?
这朝堂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乾元宫暖阁内,林见微“看”完这场好戏,满意地在意识海中打了个响指。
“搞定,又落一子。”
“VV威武!”系统026的光球快乐地转圈,“沈鹤现在业务能力超强,传递消息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
“这三年,总不能让他白白担惊受怕。”
林见微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盘棋,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