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废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原本还算亮的天，没征兆地就沉了下来，暗灰色的云像浸了墨，压得人胸口发闷。
“哇——这天怎么突然黑了！”
温沐阳的惊呼声把许岁和从浅眠中吵醒，她揉着眼睛看向窗外，懵了。
她有睡这么久吗？
“是冰雹。”牧景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正盯着远处的云层，眉头微蹙，“看云形，势头不小。”
许岁和刚睡醒，脑子还没完全开机，云里雾里的。
虽不太清醒，但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看天空。
天空上，积云雨堆得像一座座黑沉沉的高塔，底部宽宽的，往上越收越尖，还在肉眼可见地往天上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天顶破。
再仔细看，那些黑云上还挂着些灰蒙蒙的棉团，晃晃悠悠的。
许岁和一眼就认了出来，之前她看了一大堆气象地理的科普片。
这就是下冰雹前会出现的悬球状云。
“是悬球状云！”驾驶座上的张澜之也看清了，立刻减速，“得找地方躲避，这冰雹砸下来，就算是越野车子也顶不住！”
话音刚落，风就猛地刮了起来，卷起的尘土瞬间糊住车窗，前方的路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车厢里的光线更暗了，明明是午后，反倒暗得跟傍晚似的，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让人心情压抑起来，仿佛下一秒就有重物要砸下来。
温秋云指尖飞快划着电子地图，很快抬头：“前面三公里左右有个废弃加油站，不知道有没有被炸毁，暂时躲避应该没问题！”
许岁和立刻摸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林洋，吴骏安，前方发现废弃加油站，准备过去避险，你们跟紧我们的车！”
对讲机那头立刻传来两人的回应：
“收到！”
“马上跟紧！”
许岁和看向后视镜，就看到后车的车速明显提了上来。
雨刮器在车窗上不停来回刮动，却赶不上尘土席卷的速度，视线依旧被灰蒙蒙的沙尘挡着，看得人心里发慌。
车内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再加上心里紧张，许岁和的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掌心还沁出了不少汗。
她盯着窗外越来越沉的天色，心情很坏。
看这架势，等会儿下的冰雹怕是有鸡蛋那么大，这破坏力，要是砸在车身上，说不定玻璃都会被砸穿。
车子往目标地点开着，只是车速始终快不起来。
这条路没什么人走过，到处是路障，再加上漫天灰尘挡着视线，只能这么不快不慢地挪。
车上气氛沉闷，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李禾生的声音：
“白清然他们的车队进入到一公里的范围内了。”
许岁和寻思着，这会儿正赶去躲冰雹，情况紧急，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求生。于是道：
“不用管他们，先顾着自己赶路。但你们一定要盯紧，要是他们敢有异动、威胁到自身安全，立刻反击，不用犹豫。”
李禾生应了声“明白”，对讲机的电流声也随之掐断。
前方的加油站里，有间中型超市铺子，只是外墙斑驳得厉害，墙体还裂着缝，看着随时可能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