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根,粗壮而略带弯曲,一端有着不规则的断裂面,像极了某种大型生物的大腿骨。
另一根则细长一些,但同样粗硕,形态宛如人类的小臂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骨头的表面,并非干燥的灰白,而是浸润着一种黏稠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液体,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刚刚从活物身上剥离,还在“汩汩”地渗着血。
可仔细看去,那“血液”又似乎并非源自骨头内部,更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涂抹或者说“封印”上去的,形成了一种古老而邪恶的符咒般的纹路。
明明是青天白日,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烤得地面发烫,但赵小龙看着这几根像腿骨和小臂的“血骨”,脊背上却止不住地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凉意,那寒意并非来自体表,而是从骨髓深处钻出来,顺着脊柱一路攀爬,直冲天灵盖。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一根根地竖立起来。
空气中那股铁锈般的腥气,似乎更加浓郁了,缠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赵小龙的眉头紧紧锁住。
他蹲下身,保持着安全距离,仔细审视。
凭借远超常人的见识和感知,他可以肯定,这些骸骨并非人类的。
人类的骨骼结构他熟悉,而这些骨头,无论是密度、形态还是那种萦绕不散的野蛮气息,都更指向一种未知的、凶猛的野兽。
骨骼的某些部位,还有着不自然的扭曲和加固,仿佛生前承受过巨大的力量,或者被某种秘法改造过。
这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出于何种目的,在这里埋下如此邪异的东西?仅仅是恶作剧?或者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还是...镇压?
这些疑问在他的脑海里聒噪着,久久无法散去。
这片他从小长大的土地,此刻仿佛揭开了一层温情的面纱,露出了其下隐藏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秘密。
赵小龙闭上双眼,收敛心神,将意识沉入一片混沌之地,那是他的识海。
在这片独特的精神世界中,一个略显虚幻、穿着旧式褂子的老者身影缓缓浮现,他面容清癯,眼神中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正是龙阳村的前任村长,黄员外,此刻,他的魂魄寄存在赵小龙的识海中,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黄村长,村外坟地外围挖出带血骸骨的事情,您...可知晓内情?”赵小龙以神识发问。
黄员外的魂魄原本处于一种静谧的休憩状态,闻言骤然睁开双眼。
当他的目光透过赵小龙的感官,“看”到那几根浸泡在暗红色液体中的森白骨头时,他那虚幻的身影猛地一阵波动,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所占据。
“这...这是...?”黄员外的声音都在发颤,“小龙!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乱挖了?!胡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他的反应比赵小龙预想的还要激烈。
“黄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知道这是什么?”赵小龙心中一惊,连忙追问。
黄员外虚幻的身影飘忽不定,他惊恐地环顾着识海映射出的外部景象,语气充满了责备与后怕:“可怕,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村里有传说,都是老一辈口口相传下来的,说村外的那片坟地,是祖上划下的禁区,只能在原有范围祭奠安葬,绝对不能向外扩建,更不能向下深挖!都说那眼看到过,或者说,看到过的人,都没能留下话来...”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声音带着悠远的回忆:“这些传说,随着时间流逝,年轻一代都不当回事了,渐渐也没人知道了,但村里老一点的人,都模模糊糊地记得,那片坟地周围,一直就不安生,夜晚常有怪声,牲畜靠近了都会焦躁不安,所以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深究,敬而远之,你...你怎就如此大胆!”
赵小龙心中苦笑,他年纪尚小,哪里知道这些隐秘?他只是一心想着带领乡亲们开发后山,脱贫致富,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为了规划新的山路和设施,才让挖机师傅在此动工。
没想到,龙阳村祖辈的告诫并非空穴来风,果真挖出了这令人心悸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