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 《三国志·蜀书·马谡传》裴松之注引《襄阳记》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泥土和草根被践踏后的腥气。战场短暂的死寂被伤者的呻吟与幸存者粗重的喘息打破。王队率正带人给重伤未死的同伴包扎，对躺在地上哀嚎的叛军伤兵，则大多报以冰冷的眼神，甚至有人已经举起了刀。
“等等。”李婉晴的声音阻止了即将落下的屠刀。她走到一名被林楠劈伤肩膀、正恐惧地看着她的叛军士卒面前。那士卒很年轻，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尽的稚气，此刻因失血和恐惧而面色惨白。
“李…李司马…饶命…饶命啊！”年轻士卒涕泪交加，挣扎着想磕头。
“想活命吗？”李婉晴蹲下身，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想！想！小的…小的是被陈军侯逼的！他说不跟着干，就按逃兵论处，全家都要受累…”年轻士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求饶。
李婉晴目光扫过其他几名被俘的伤兵，他们眼中也充满了类似的恐惧与求生欲。她站起身，对王队率和林楠说道：“把他们集中到那边树下，给他们简单包扎一下，止住血。”
王队率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李司马，这些背主之贼，留之何用？不如…”
林楠也皱起眉头，他更倾向于永绝后患。
李婉晴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杀了他们，不过多了几具枯骨，于大局无益。但放了他们，却能为我们传递消息。”
她转向那几名俘虏，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尔等听着！今日饶你们性命，非是妇人之仁。回去之后，告诉那些还心存妄念，或被迫从贼之人：刘备将军仁德，军师诸葛亮明察秋毫，叛国投敌之下场，尔等今日亲眼所见！曹魏势大，然其内部倾轧，岂会真心接纳尔等反复无常之辈？即便去了，也不过是炮灰走狗！而背弃同袍、戕害百姓之行径，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纵使得逞一时，亦必遭天谴，遗臭万年！”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惶恐的脸：“今日我既能识破陈军侯奸计，将其阵斩于此，他日亦能揪出所有藏匿之魑魅魍魉！是继续为虎作伥，最终身首异处，牵连家小；还是迷途知返，戴罪立功，尔等自行抉择！滚吧！”
这番话，恩威并施，既点明了背叛的惨痛代价和道德污点，又揭露了投靠曹魏的虚幻前景，更暗示了己方早有准备、洞察一切的能力。几名俘虏听得面如土色，又隐隐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王队率等人这才恍然大悟，看向李婉晴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敬佩。这不只是简单的仁慈，而是更高明的攻心之计！
“还不快谢李司马不杀之恩！”王队率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