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凝聚力量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她将自己少年时在流星塾那个角落看到的、关于泽田如何策划欺凌草加,如何算计着出现在真理面前扮演“正义伙伴”,以及最后那无声的“废物”口型,原原本本,清晰而冰冷地叙述了出来。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剥开岁月覆盖在记忆上的模糊外壳,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令人作呕的真相。
“……他利用你的善良,真理。”沙耶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精心设计那一切,仅仅是为了接近你,赢得你的好感。他从骨子里,就是扭曲而卑劣的。现在的疯狂与杀戮,不过是他本性在获得力量后的彻底释放。”
观测站内,一片死寂。
启太郎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木场勇治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岬佑月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连一向有些脱线的海堂,也攥紧了拳头,低声骂了一句。
而真理,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呆呆地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回忆着沙耶描述的每一个画面,那些被她忽略的、或被认为是“小恶作剧”的细节,此刻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她完全陌生的、阴险狡诈的泽田亚希。被她视为同伴的人,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在暗中伤害她真正想要保护的人(草加),并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种被彻底欺骗、背叛的恶心感,混合着对草加当年独自承受这一切的心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悔恨。
“混蛋……泽田亚希……这个混蛋!!” 真理的声音从颤抖变为嘶吼,她猛地抓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砸在地上,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不已。
乾巧看着真理崩溃的样子,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他对泽田的杀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不仅仅是为了阻止他继续杀人,更是为了清算这笔从过去延续至今的肮脏旧账!
“所以,”岬佑月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她看向沙耶和乾巧,“现在的泽田,是一个从内心彻底腐烂、并且拥有了强大破坏力的疯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在他造成更大灾难之前。”
“他跑不了多远。”沙耶恢复了冷静,分析道,“石田教授可以继续监控能量痕迹。而且,以他现在这种疯狂状态,绝不会甘心一直躲藏,肯定会再次出手。”
“没错。”乾巧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下一次,绝不会再让他逃掉!” 他的目光扫过哭泣的真理,扫过愤怒的同伴,最终与沙耶的视线相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志——必须终结泽田亚希,为了现在,也为了清算那段肮脏的过去。
观测站内的气氛,因这残酷真相的揭露而变得更加凝重,但也因共同燃烧的怒火与决心,而凝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狩猎,并未结束,只是进入了新的阶段。而这一次,他们背负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正义,还有来自岁月深处的、必须偿还的债。
(第82章完)